一看我哭起来,沈南安就慌了起来,手舞足蹈,慌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抓着我的肩膀,不停地想拉我起来。本来就被扯坏的裙子,被他这么一拉正好暴光了我一大片背部。街上一群大佬爷们瞪大了眼睛,就连走远的那几个也奔了回来,个个仿佛都打算看那个什么现场直播。
我窘红了脸,连哭都忘了。一想到这架势,我就想立马与世长辞。刚想以沈南安作为支点站起来,他就被一个突如而来的拳头打得急急后退。我抬头,看见了李薇那张憋成了猪肝色的脸蛋。他怒意汹涌着,“沈南安,你这个禽兽!”
“沈南安拉扯着我碎掉的裙子”这个诡异的姿势,足以让李薇这个傻X联想到某些不该想的场面。我还来不及阻止,两个人就撕扯起来,你赏我一个左勾拳,我还你一大踹,打得是那个不亦乐乎。
这下人群更加骚动了。没想到这大马路上的不仅有现场直播可看,竟然还有真人PK可供观赏。
我扯起嗓子大声喊,“李薇,不是这样的,你们停下来,好不好?”
“好”字刚落,沈南安就被李薇一脚踹倒,从上坡滚向下坡的公路。沈南安边滚下去,还边对着我做着搞笑的鬼脸。他做着开心的表情大声地笑“岳岳,这样,好好玩啊。”
这个傻瓜,就算这样也想逗我笑。我刚想扯起嘴角冲他笑。下一秒发生的事情瞬间崩碎了整个世界。拐弯处开过来的一辆大卡车径直地驶向沈南安滚下去的那个坡口。
我惊恐地大叫着跑过去,“沈南安!你快停下来啊!求求你,快停下来啊!”
他看不到将要驶过去的卡车。那个司机也看不到快要滚到坡口的沈南安。
大卡车甚至来不及停下来,就毫不留情地碾压而过。
他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停止了心脏。
我像木偶一样呆楞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我想这是梦吧,就使劲地甩给自己一巴掌,脸上的疼痛一直从脸颊真实的蔓延到心上,李薇拽住我的手抱着我浑身颤抖,他面无血色,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十七岁这一年,沈南安用他的身体教会我血肉模糊这个词,也教会我什么叫做痛彻心扉,欲死而后快。
警车来的时候,我一个劲地冲上前去,拉着**地衣服大声说,“人是我推下去的,我自首,你把我抓起来吧。”
话还没说完,李薇就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他用一种近乎疼痛的延伸看着我,“你傻啊,人是我推的啊。”
当时的我还是疯了一般想要挤到警车上,我不敢抬头看他,李薇把我拉了出来,死死地拽住我的手。
他红了眼圈,“你怎么就这么贱啊!!”
“我就是贱!***的知不知道!你会被抓起来坐牢的,我不要这样啊!”我趴在他肩上,泣不成声。李薇安静地脱下风衣套在我身上,温暖的手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声音带着氤氲的哭腔,“岳晓晶,你别哭啊。我会回来的。”他抱了抱我义无返顾地上了警车。
随警车走的还有装有沈南安身体的救护车,我呆站在街上,突然觉得某种不可逃避的力量好像悄无声息地把他们从我的世界抽离出去。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淡淡的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回光返照。警车快要走远的时候,李薇的身子从车窗里钻出来,他号啕大哭着,“岳晓晶,你快回去啊,你快回去。”
全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就用尽了,我蹲在地上,不顾街上行人的侧眼,哭得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你快回去啊,你快回去啊。
可是,亲爱的,现在我要回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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