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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夜凉如雪 By:equal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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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书:MUA一下……既然是13-的朋友那我没问题……很高兴他喜欢……  
原文地址:http://post.baidu.com/f?kz=96388333 


1楼2006-06-10 08:56回复
    从此以后,那深广的宅院里可就只剩下了我自己…… 

    我闭上眼,残破的樱花瓣向手心汇集,凝聚成一把刀。 
    海燕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几乎是立刻推开了我,转过身,千本樱从他的背后血淋淋地探出了头。 
    “你这小傻子……哪有……哪有你这么下刀的道理……会把自己也弄伤啊……傻……” 


    一片花瓣落向脸颊,我突然想起了露琪亚,转眼看去却发现身边已是空无一人。 
    “露琪亚!”心跳漏了一拍,我失声喊了出来。 
    “这里!”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露琪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棵大树的树枝上,腰间系着耀眼的袖白雪,正朝着我微笑。 
    这情景如此熟悉。 
    露琪亚,你竟忘记了么? 

    有能力忘记的人 是幸运的。 





    -----------------黑崎一护---------------- 

    我望着露琪亚。 
    一模一样,甚至连那轮明月的位置也无丝毫改变。 

    一瞬间我看见海燕的影子从露琪亚的背后升起,手按着的是水银般流动的捩花,从露琪亚的头顶俯瞰我。 
    皱着眉头却微笑的那么好看。 
    “喂,白哉!” 

    就是那里,海燕最喜欢的这棵树,我们曾多少次为争那树枝上赏月的座位,而在这寂静的林间激起落花流水。是的,我总是赢他,赢了之后他却要跳上来,挤在我身边,两个人的重量压得花瓣簌簌落下。 
    “啊啦,又输了……白白是天才哦……等白白当了队长,海燕哥哥后半辈子可就要靠你罩着咯……”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能从朽木白哉这四个无趣的汉字里,发掘出如此多的甜死人的昵称来,每次叫到我忍无可忍,只得跳下去,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哎?你不看月亮了么?” 
    管你……陪你的月亮去好了…… 

    “你这算是在看月亮么?” 

    树上的人抓着露琪亚的腰带落在地上,月光的颜色从黑暗中散去,我看见了一头橙色的乱发。 
    那腰间按着的,也确乎是斩月的寒光。 
    “问你话哪,白哉!” 
    “死小鬼,少跟我哥没大没小的!”露琪亚踢黑崎的腿,被黑崎轻车熟路地躲过。 
    “哎?他是你哥,又不是我哥!” 

    我看着那少年与露琪亚斗嘴,努力捕捉他变幻的面容。以至于忘了对答,而他们也忘了追问。 
    为什么第一次见,就认定他像极了海燕呢? 
    为什么会抑制不住,要用海燕的面具挡着黑崎的脸。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挑战我,就像海燕一次次跺脚发誓要让千本樱落花流水。 

    海燕总是输给我,他知道儿时的我是那么傻,赢了别人就会暗喜,为了不让海燕有机会翻身,就会努力地练习。 
    直到在那场大火里,他一皱眉头便摧毁了千本樱景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都让着我,让了一辈子。 
    你知道的白哉小傻瓜,你背过脸去不让我看你的笑容,可是我看得到呀,真的好可爱,好想捏你的脸蛋啊……为什么你不在微笑的时候转身看看我呢。 
    海燕扶着胸口的千本樱倒下的时候,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 
    我却悲伤到如今。 

    黑崎面对我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恍惚,想要喊海燕,这次别再让着我了。 
    可是我想赢啊,我可是朽木家的希望啊,要是输给你我会愧疚的。 
    我实在不明白,当初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下,用千本樱刺穿了海燕的胸膛。 
    然而一个霹雳下来,我的手开始流血。 
    不,这不是海燕了,海燕从来不会伤到我一根头发。他的法术是那般温柔漫卷的水,和细细软软的沙。 
    对面的少年向我咆哮,喊着要狠狠践踏我贵族的尊严。 
    于是我终于认真了。 
    于是,万解。 

    远处有火光。 

    斩月劈碎了千本樱的时候,我的身体开始变冷。意识开始模糊。 
    这是第二个瓦解了千本樱景严的人。 
    除了海燕之外。 

    然后我知道了他要挑战的并不是我,而是整个尸魂界的规则。 
    他要自由, 
    就像海燕一样。 

    黑崎一护,你也是贵族吧……真正的贵族。 

    “白哉!!你你你你当我黑崎一护是空气啊!!”橘发的少年突然跳到我面前狠拍我肩膀,吓了我下意识地一闪。 
    “干吗那个表情!眼睛再大也不用那么瞪吧!”少年的声音就在耳边聒噪,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界那么遥远。


    7楼2006-06-18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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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3:1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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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嫌……”我听见自己神经断裂的声音,脸颊开始充血。 
      谁要跟你避嫌啊,我们又不是…… 
      “本来以我的身份,是不宜提出这样的建议的;但毕竟你们两家在几年前经历过一次激战,这么快就让志波家当年的家主给朽木家主当副队长,下级贵族们要如何看待朽木家呢?这样的确不太妥当。白哉你年轻,很多事情要考虑清楚……”浮竹队长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误解了什么,只得垂下眼睛,以沉默表示赞同。 
      “啊咧,队长?我说的避嫌跟你说的避嫌好像不是一个……” 
      四道目光射得海燕掩口收声。 
      看来在对待海燕的态度方面,我与浮竹队长颇有默契。 

      “谢谢你的礼物,白哉,这真是个愉快的聚会,”浮竹队长送我到门口,他的微笑总是令人如此安心,“看着你和海燕都能独当一面了,浮竹先生真的很欣慰。放心吧,海燕我会好好看着他,不会让他冒险的。” 
      “谢谢您,告辞了浮竹队长。” 

      门在我身后轻轻掩住,雪停了,阳光照射在地上发出了异样的光彩。 
      我也突然有异样的感觉—— 

      !我来十三番的目的不是祝贺浮竹先生教师节快乐么??怎么变成……为了……海燕?…… 

      …… …… 

      “志波海燕!今天晚上我要用歼景灭了你!!!!!”我在心里对天呐喊…… 

      不过后来,我华丽的歼景计划却落空了:那晚海燕并没有如期访问朽木宅第。 
      因为十三番队全体加班,修整队舍内碎裂的窗玻璃。据说是受到了异常灵压的冲击。 

      ……那个时候,我们果然还年轻…… 




      ------------------------美亚子----------------------- 

      在十三番队,气氛永远是温馨的。 
      每次在走廊上遇到浮竹,他总是被海燕和席官们簇拥在中间,一行人把整个走廊都封堵得严丝合缝。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浮竹汇报,互相打断互相埋怨,插科打诨热闹非常,一旦浮竹开始咳嗽,他们又立刻争先恐后地露出焦虑的神色,纷纷从死霸装里掏出一堆又一堆的药品,其数量足以把浮竹埋没。 
      这时浮竹总是微笑着:“不要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而海燕高高的个子在一群人中总是显眼的,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副墨镜戴上,装模作样地维持秩序: 
      “对不起各位!我是浮竹队长的保镖,Fans请止步!” 
      哄堂大笑。 

      然后那笑声就会传染得远远的,远到山本总队长都会笑得胡子一翘一翘。 
      “十四郎从学生时代起,就这么受欢迎了……白哉,你在人际交往上要加强。” 
      前来汇报工作的我,常听到山本总队长这样的教诲。 

      一个人支撑一个人的家族,人际关系,又从何谈起…… 

      但浮竹的境遇真令人羡慕。想我若有一天也如浮竹那般重病,会有人陪伴,围着我嘘寒问暖么? 
      我只知道无论工作或出行,我总是独自一人。没有人敢于,或者没有人愿意,跟在我身边。 
      六番队是十三番中工作效率最高、却最无趣的番队。每个人都尽量少说话,尽量低头走路,整个队舍寂静得肃杀。 

      有时候我的确会想,自己的副队若是海燕,该有多好…… 

      很久以后,当我来到真央的开学典礼,看见那个当初的红发男孩,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看见他被一群同学欢笑着簇拥,红色的马尾无忧无虑地甩动。 
      我有了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要这个男孩做我的副队长,虽然他还只是新生。 
      没有原因,只是想听到我的六番队里传出令人温暖的笑声。 
      想要一个可以直呼其名的副队,一直跟在我身边,回过头就能看见笑容绽放,如此的会心。 
      ……也想拥有浮竹那般的幸福,在那个任性的年纪,我曾以为一切都可掌握。 

      又是很久以后,我如愿了。恋次终于辗转来到了六番队,出门时落后半步随在我身后。 
      然而我很快发现,他已经不复为当时的恋次,而我也不再是当时的白哉。 
      他的皮肤不再光洁,眼神不再明澈,原本干净利落的语言表达,变得混浊而零乱,暗黑的文身如同有毒藤蔓,一年年爬满他的面孔他的身体,仿佛向我示威,张牙舞爪地咆哮着“我拒绝”。 
      原来并非每个人都有像浮竹那样生活的资格,而我,血管里流淌着朽木家族代代遗传的残忍的我,根本不值得被赐福。


      11楼2006-06-18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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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白哉大人从来都不是罪人,因为白哉大人是上天赐予绯真的机会。一次活下去的机会。绯真湿润的大黑眼睛,那样的明亮安详: 
        因为您说,要对我负责。 
        ================================ 


        第二天我和海燕在雨乾堂接受浮竹先生暴风骤雨的训斥。 
        浮竹是真生气了,从小到大我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拼了命一般抹掉嘴角的鲜血,嘴唇青紫: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把我气死!!海燕就算了,平时就那么出格我倒也能理解,可是白哉,白哉你居然……!!” 

        “我会对她负责。” 

        意料中的异口同声——做了同样不可饶恕的坏事的两个人,清醒之后会有同样的觉悟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怎么负责?”浮竹气得咬牙。 

        “娶了她。”又是异口同声。 

        “什么?说的轻松!我说你们两个对自己人生大事也稍微认真点好不好?”浮竹猛烈咳嗽,“再说,海燕娶美亚子就算了,白哉你能娶那个女孩么?她可只是个普通的魂魄……” 

        “浮竹先生!”我忍无可忍,“为什么‘海燕就算了’??” 

        “你……”浮竹吐血。 


        “总之白哉你要考虑好,那女孩连死神都不是,而你是死神中天生灵压最强的贵族,让没有灵力的魂魄生活在灵压那么强的环境里,你可以自行想象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了。至于朽木家的家规你作为家主一定比我更清楚。请你务必为了自己和她的未来慎重考虑。” 

        浮竹扔下了这段话就捂着嘴角钻进卧室了,估计又要休养一两个月。 

        “白……白哉……” 
        海燕在叫我。不想面对他的眼睛。看到海燕就会想到昨夜的那一幕,而我只想忘了那时的自己。多么希望能把昨夜的疯狂从绯真的记忆里抹去,让她只记得我原本的完美。 

        “白哉……你,真的,跟那个流魂街的女孩……” 
        已经不叫昵称了么。我以一个冷笑作答。 
        “你还不是一样。” 
        “骗人!我才不信!”海燕拦在我面前吼道,“白哉,白哉,你别骗我了,你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可能的……怎么会……” 
        “嗯,我是什么都不懂。模仿而已。”我走向门口。 

        “……” 

        你要坚持你的自由,我就不可以么?不就是随心所欲么,我可以做的比你更出色。朽木白哉无论哪一方面都会比你出色。 

        “白哉!”海燕哑着嗓子,那几乎不是人可以发出的声音了,“你……你……要去哪里?” 

        “流魂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陌生了,从未发觉自己嗓音可以如此温柔,令自己都狠狠地吓了一跳, 
        “去找绯真,带她回家。” 

        瞬步。静灵壁顶是格外耀眼的晴空。 



        ------------------------朽木绯真----------------------- 

        朽木绯真————朽木绯真。 
        我迷醉这名字的韵律,那些美丽的字符连缀起来会产生抑扬顿挫的音乐感,像一段古老的和歌。 
        我迷醉于用心呼唤这个名字,用我最温厚柔和的音色。 
        只有你听得到。 
        绯真。 
        我的绯真。 

        而她会用柔软得近乎稚嫩的声音回答:白哉大人,我在这里。 

        不要离开我…… 


        浮竹先生曾经对我说,作出越重要的决定的时候,就越要听从心的声音。 
        心要比脑聪明呢。他温柔浅笑,我不以为然。 
        但是,当白道门闸升起,盛装的我,看见小小的绯真白衣飘飘,立在那广阔的流魂街尽头,身后逶迤着巨大的一片荒凉。有风,她的影子长长地伸展过来,眼睛里流淌出的温暖无声地漫溢出来,包围了我眼界所及的整个的世界,仿佛上天派来接引我的使者。 
        那一刻我起了幻觉,以为绯真是一直站在这白道门口,专为我而守候,她望穿秋水的等待只为我,朽木白哉,只有朽木白哉才是那双眼睛深深注视的目标,那么坚定的穿透了层层叠叠的迷雾。 
        “白哉大人,你来了。” 
        她的声音柔嫩得令人心碎。 
        我走过去抱起她,注视,而后微笑: 
        “我们回家吧。” 

        白道门在我们身后缓缓落下,绯真多少有些讶异,望着对面整齐盛大的仪仗。 
        “绯真,”我低头凝视她的眼睛,“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我的生命里从此只有绯真。无论是海燕凝滞消瘦的面容,还是浮竹的叹息,还是一夜间流散开去的市井传说,都与我无关了。抱着绯真——她的身体对静灵廷的灵压还暂难适应——走过整齐的十三番建筑群时,我突然觉得如此轻松,仿佛一辈子的重担都蒸发在她的微笑里,无影无踪了。


        14楼2006-06-1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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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燕----------------------- 

          去参加海燕的婚礼,在我一生的耻辱史中,排名应在前三位。 
          那简直不能叫做婚礼,而完全是一场以十三番队为中心、全静灵廷死神为参与者的大型狂欢节活动。更确切地说,是酗酒活动。 
          “你们……这是……” 
          这边厢和服装扮的空鹤踩着她最爱的高齿木屐领着一帮小弟前呼后拥地垒酒桶种焰火布置会场,那边厢盘着头发提着婚纱的美亚子甩掉高跟鞋追着满地爬的小岩鹫要踢他的屁股,远处身着黑色燕尾服头发上打满闪亮摩丝的海燕正吆喝着一群野猪作最后的队列训练…… 
          真……不愧为堕天同盟志波家的特色婚礼啊……我只觉一阵恶寒。 
          “我哥吩咐了,说咱好歹也是志波家大公子,婚礼绝对要办得比白哉你的场面还大还有创意,我琢磨着也就开Party这一招最能聚集人气咯,志波家特酿啤酒无限量畅饮哦,绯真姑娘要不要尝尝看?……让让让让开!没看见我正忙着呢么!”空鹤的大嗓门无差别发泄中,眼睛却只看别处决不沾到我的身影。 
          “……”望着空鹤绝尘而去的背影,难得开口的绯真,此刻怯怯地拉了拉我的衣角,“白哉大人,真的……连我也要喝么?” 
          “别听她胡说!” 
          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头上冒出了十字路口。在这种地方,谁会有办法控制情绪。 

          “啊呀呀,稀客呀……连涅局长也到了,欢迎欢迎……” 
          “有什么办法,十二队队舍都要被你满天撒的请帖给淹了!”跟在那酷得死人的队长身边的阿近,死死横了海燕一眼。 
          “啊呀近兄今晚你就放心不醉不归吧,大不了我蜜月归来第一站就到十二番,解放一下捩花用爱的力量把它们都冲走好不好?” 
          “算了!实验室里什么都有,要是发生什么有毒化学反应,第一个遭殃就是你们十三番……” 

          “京乐队长您好!我代表我家队长和我家老公欢迎您的到来!”美亚子拎着岩鹫顶花皮像晃荡小猫。 
          “哈哈,阿都还是那么有精神呢!”京乐大笑,“这下你终于圆了成为十三番老板娘的梦想啦!” 
          “真会说笑,阿都不过是老板娘的大丫环,您才是十三番的正牌老板嘛!” 
          “这话我爱听!!”京乐笑开了花,身边的七绪已经举起书本要开砸了。 
          “七绪姐~~~一会儿仪式上就拜托你撒花好不好……” 
          “好哇!”七绪立刻两眼发亮。 
          “京乐?伊势小姐?美亚子?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哪?”浮竹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啊啊……偶们啥也没说……” 

          诸如此类的热闹场面一直持续到婚礼开场。R&B风格的婚礼进行曲华丽地喧闹起来,夹杂着因为早早开始喝酒而丝毫不严肃的十一队众的口哨和起哄声,海燕挽着美亚子踏上红地毯,两人向夹道欢迎的众死神挥手致意满面春风,怎么看都不像举行婚礼,更像去领奥斯卡奖……(大白,你连这都知道?) 
          我在混乱的人群背后护着绯真,一面抬头望着已经走上圣坛的海燕和美亚子。充当证婚人的山本总队长戴上眼镜宣读冗长的证言: 
          “都美亚子小姐,你愿意嫁给志波海燕为妻,无论贫穷或……” 
          “我愿意!”美亚子打断总队长的问话,做出“同志们向前冲”的手势,“反正海燕已经是体弱多病又穷困潦倒了,我认栽了!” 
          “喂,你说谁体弱多病又穷困潦倒?”海燕白眼道,“体弱多病的是队长好不好!至于我们志波家,在流魂街可是出了名的养猪大户哦!” 
          哄堂大笑。 
          我头顶的黑线已经密得可以遮住牵星嵌。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海燕你就不能严肃一点么? 
          “肃静肃静!”山本总队长真不愧为总队长,竟还能保持平静庄严的语调,“志波海燕先生,你愿意娶都美亚子小姐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健康或疾病,都不离不弃,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么?” 
          海燕没有回答。 
          沉默。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连那些沾酒便醉的十一番莽汉们都似乎醒了过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沉默的海燕身上。 
          美亚子双手抱胸,白着眼睛看他。 

          仿佛得到什么启示,我下意识地瞄过去,只见海燕的目光明明白白地焦灼在我的头顶。显然是那反光强烈的牵星嵌出卖了我的位置。


          16楼2006-06-18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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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楼2006-06-18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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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燕----------------- 

              海燕常向人夸口他的酒量。他说他即使醉了,也看不出是醉,不但别人看不出他醉,连自己都感觉不到醉。 
              ——感觉不到醉,如何知道是醉呢。笨蛋。 
              而我是易醉的体质,酒于我是最有效的催眠药剂。三巡过后,很快地昏沉,很快地入睡,又很快地醒来。从来无法体会恋次和他的朋友们从酒精中得到的快乐。 
              当然也从未见识过海燕那臻于无我之境的醉态。 

              现在我背靠镜子,看海燕朝我微笑,除了略微放大的瞳孔,他与平日无异。 
              但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已经开始令我晕眩。 
              他应该是醉了。 

              “你在想,海燕这家伙是不是喝醉了,对不对?” 
              他向我走来,手持一支酒瓶。 
              “都说了我是酒王啦,我是不会醉的啦!” 
              “说这种话的都是醉鬼。” 
              “No-no-no,我平时也总说啊,你难道想说我平常就像个醉鬼?” 
              “的确。” 
              “一针见血!”海燕用酒瓶指天,“白白,其实我每天都醉,每天都醉,好像一直都没有醒过呢。不过你说我今晚是醉了,那就错了,今晚我清醒得很,清醒得很,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醉鬼说反话。” 
              “我醒了,”海燕用酒瓶指着我,“因为我的酒被人偷了,打破了流走了,再也没得喝了,那么珍贵的酒,我原以为他的命运就是守着那巨大的酒窖城堡,一守几千年,而我在这城堡里终生沉醉在他的酒香中,我醉生梦死。不,不,我讨厌醒来的感觉,讨厌睁开眼睛发现整个城堡空空的,只剩一块酒桶盖大小的天空在那么高的头顶,只剩下碎片玻璃扎破我的手和脚扎瞎我的眼睛。该死的,我的酒是什么时候蒸发得干干净净了,连一丝气息都不给我留下……” 

              “海燕,你想要的太奢侈了。城堡和美酒的童话是用来破灭的。没有这么好的东西,哪里也没有。” 
              “我有!我曾经有过!不许告诉我那是个幻影!”海燕挥舞着酒瓶,“不许告诉我!” 
              “那就是……” 
              “不许说啊!”海燕举着酒瓶向我砸下来,我下意识地格挡。酒瓶却没有碰到我的手臂,它的主人松开了手,使它掉落瓷砖地面发出惊心的巨响。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姿态……这表情……那么坚决地格开我么?白,我可怜的小孩子?你仔细想想啊,海燕哥哥有没有真的打过你一次?为什么总是防备,我连抱紧你都不敢用力啊,怕吓坏你啊,为什么总是如此的防备……” 
              我的心揪作一团。为什么不能像他面对你的拳头时那样的坦然那样的不设防?海燕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打我吧骂我吧对我冷酷吧痛恨吧一点都别客气我不值得你那样痛苦我不值得不值得……我这么想着,但整个人却一动不动。相信在海燕眼里我一脸决绝。 
              机会又被我错过了,该死的自我保护。 
              ——不,那是自私。银的声音幽幽地钻进来。 
              我在心里绝望地捂住了耳朵。 
              ——到这种时候想着的还只是避免自己的痛苦。真残忍。银冷飕飕的笑。 

              “市丸 银。” 
              垂下头,海燕吐出这个名字。我顿时浑身冰冷。 
              “对吧,那只小狐狸,”他语调悲凉。 
              “……” 
              “那个知道一切的孩子。” 
              “…………”我想阻止海燕说下去,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个魔鬼!!” 
              海燕的眼角有泪流出。我惊异地瞪大眼睛:从童年开始,这是第一次见到海燕的泪水。 

              全都知道了么。 
              我竟然没有动,一动都没有动让他弄得浑身是伤——却一次次用标准的格拳挡开你的手,多少年,力道位置都练得恰到好处。 
              杀了我吧海燕。我鄙视这样的自己。 

              “那小子他到底想要我怎样啊!”海燕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膀,“我本来都已经想开了啊!我从来都没想要和我的乖小孩在一起啊!我只是想逗你开心,看你别扭的表情,和你玩一辈子捉迷藏,只是这样而已啊!因为白白你永远都不会爱我的,你爸妈把你教成那么乖那么可爱的孩子,你怎么可能爱我啊,所以我说我也没打算要爱你呀……可是银那个魔鬼!那个魔鬼,他居然说你爱我!他他他,他居然就那么咧嘴笑,那么奚落人,‘前辈啊,是你错过了他哟,是你太懦弱才把他放走了哟,如果那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是爱哟……前辈啊前辈,你那么自信自由的外表下隐藏的原来是那么深刻的自卑么,可怜的说……节哀吧一切都完了,他已经不属于你了,你没机会了,永远永远都没了哦!’白白你说你说你自己亲口跟我说啊,说,你不爱我……你爱我……不,不不,我到底该要怎样做才能活下去!我到底要怎样啊!白白,我们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海燕开始哭出声音,低细的呜咽,冷寂的凌晨空气似乎开始震荡,掉落碎沫,他颤抖着抚摸银留下的痕迹,一遍遍亲吻上去: 
              “好疼吧,一定好疼吧,真可怜,我后悔啊我吃饱了撑得走不动啊干吗不跟你过去啊,为什么不叫我,海燕哥哥会保护你啊,不管你是队长还是朽木家主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究竟还是个不懂保护自己的可怜小孩啊,这样子叫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走啊……” 
              海燕干净温暖的唇小心翼翼地安抚着我的身体让疼痛化为微烫的麻痹感。夕阳的幻觉。 

              不可以。这不可以。美亚子在那里,绯真在那里,海燕,我们自己的伤口自己慢慢去舔,不要再伤及无辜了,不要。 

              我闭上眼,摸起了手边的酒瓶。 
              一声巨响。 


              美亚子提着皱巴巴的婚纱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缩在墙角的朽木白哉,神经质紧捏一只碎酒瓶,怀抱失去意识的志波海燕。 
              他的脸上流着血,而我脸上的,是泪。 

              志波都美亚子,是绯真之外,第二个看到我流泪的人。 

              (本节插图)


              21楼2006-06-18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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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如果我爱绯真,我就得爱露琪亚,那么我就是变态; 
                如果我没爱过绯真,我爱的就是海燕,那么我还是变态…… 
                = =||||||||||||||||||| 

                “市丸银,你这个大•混•蛋……!!!” 
                唰唰唰,天花板掉落石灰,正好砸上我的脸,仿佛在说“作为朽木家主怎么能使用不雅言词呢?……” 
                真是一场灾难! 


                海燕,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是你说的,我们都不要改变现状了,就这样过下去,你可以从窗户钻进卧室找我聊天,我可以周末去你家里吃美亚子的料理,天冷的时候被允许在你怀里取暖,你的慰藉可以暂时让心灵安宁。我们可以看着露琪亚平安地长大,我给她物质,你给她幸福。 
                多好啊,你不是说了么,这样就完美了,我们永远都别改变的么? 
                可是现在你想要改变了。你说出那样的话,就是不想要这平静的生活了么…… 
                现在连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了。 

                天就快亮了,我将要去十三番,找到海燕,给他一个明确的回答。可是直到现在我毫无头绪。 
                闭上眼睛,试图睡着,试图梦见绯真,听她给我启示。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只有绯真临终前消瘦的面容,凄然的眼神。 
                “请务必找到露琪亚……给她幸福……” 
                “找到露琪亚……” 
                “找到我的露琪亚……” 
                “对不起……还是让白哉大人的梦……幻灭了呢……” 

                绯真总在说,对于罪人,忽然降临的幸福定是会幻灭的,那是上天给予我们的甜蜜的惩罚。 
                因为露琪亚,绯真始终没能真正接受我的爱。还记得第一次我想要绯真的时候,她的身体迎合着,脸上却流着泪,说不要不要这样,我不配。 
                我问绯真,当初在流魂街,我也差一点这样对待你,那时你为什么不拒绝。 
                绯真说,不一样啊,当时我是想以痛苦来赎罪,而现在这变成了幸福,于是它只能加重我的罪。 
                我问绯真,你就这么自私么?只想单独去寻求救赎么?就这样扔下我一个人,在欲望的深渊里挣扎,想要堕落却寻找不到我的同罪者。绯真,跟着我逃走好么?我们不要再想那么多,我们只顾自己的幸福,忘记那些枷锁吧,有什么不可以。 
                绯真说,对不起,白哉大人我是属于你的,你怎样都可以,可是……在这样的幸福里,想到露琪亚的痛苦,我还是会很难过…… 
                于是我还能说什么。看着绯真蜷缩成一团,看着她背叛自己的心灵与身体,只为了获得赎罪的幻觉和忏悔的快感。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因为明白了一个规律:我让她觉得越幸福,等她醒悟之后就会越痛苦。 
                ……其实,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亲吻绯真的时候心的深远处模糊地有一个影子,用痛苦的眼神遥望着那样的我,于是我的身体渐见得冷却了。 
                疏离的关怀,小心地相处,精神上的相依为命,然而尽量不去触及彼此的深层,这就是我与绯真的爱情。作为同罪者,我们深刻理解彼此的苦痛和期望。 

                也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见到露琪亚的时候,我没有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欲望。 
                因为绯真是无法复制的,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成为我的同罪者。即使是有着同样外表的露琪亚。 
                但令我无法面对的,却是那张面孔所关联到的过去的一切,令我回忆起樱林,流魂街,白道门,我的婚礼与海燕的婚礼,令我回忆起绯真梦中的泪水,海燕醉后的泪水,美亚子心疼的眼神,和海燕不复明澈的眼睛。 

                海燕,我还是忘记不了过去。我也想赎罪,却做不到绯真那样的苦行,总是一次次陷入幸福幻觉的诱惑,又一次次造成伤害积累罪孽。 
                所以就任你发落吧,完全听从你的安排。你给我什么样的未来我就走什么样的路,我已经没有权力再为了自己考虑什么…… 
                ……可是我已经在父母的灵前发愿要谨守规则…… 
                规则是什么?规则有规定失去了妻子的朽木家主不可以去爱一个男人么?似乎没有这一条? 
                ……可是海燕他已经结婚了…… 
                那是海燕和美亚子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何况美亚子那家伙似乎总想创造让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我发现自己的头脑从未如此清晰。决定了,去找海燕,把决定权交给他。让他掌握我的未来。


                34楼2006-06-18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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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3: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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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祖先就忍心看后代子孙吃这种无聊的苦头?什么人品啊,不过是早生个几千年,有什么了不起的!” 
                  年幼的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怖,不觉伸手捂上海燕的嘴,他却握住我的手向脸颊上蹭,笑得开心,丝毫没有意识到神社里经幡摇动,阴风阵阵,我看见海燕那先知的母亲站在他的身后我的面前,灵压沉重如铁,面色阴森如迷津。 
                  海燕,你都不知道忤逆是多么可怕么? 
                  但他不在乎,他说到做到。自他继承家主以后,空鹤和岩鹫,都只穿带漩涡纹章的衣饰,不再纹身。 

                  然而也许这痛苦,正是祖先要留传给我们的。痛苦告诉我们,贵族所背负的人生注定不同,规则不能违反,否则灾异将临。我摸着牵星嵌,回忆起父亲如何将他们封印在我头顶。 
                  “朽木白哉,”他说,“从今日起,你是尸魂界第一贵族的继承者,是整个静灵廷的规范者,这牵星一日在你头顶,你一日要代表静灵廷的神圣秩序,是为你的终生责任,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列祖列宗和静灵子民的注视之下,所以不要逃脱,不能逃脱。逃脱责任者,将被降以诅咒。” 
                  头顶冰冷的痛楚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每当夜幕降临,对镜取下它们的时候,丝弦上淡淡的血痕让我记起当时父亲沉重的手势,记起我的责任,记起如芒刺背的目光,而后恐惧,忏悔,心悸,汗湿衣衫。 

                  疼痛是为了要铭记,要提醒。 
                  可是恋次,你不是快乐的化身么,你浑身流淌着纯洁的热情血液,却要它凝固成这痛苦的痕迹来做什么?你要铭记什么,你要提醒自己什么? 

                  ================ 
                  我已决意要为海燕而堕落,放弃责任,承受家族对背叛者的诅咒,却没想到诅咒在我还没有犯规之前就降临了,并且以那样的方式降临。 
                  我时常忆起银的吻,虽然那会令我痛恨自己,令我耻辱,但那回忆却总是清晰得如同真实,激情退却,白纱飘走,镜子碎裂,魔鬼展开笑容,生长出黑色翅膀覆盖整个世界。相反地,海燕的笑容却日甚一日的模糊,我已经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笑容还是泪水,是泪水还是血,只有黑色头发和雪白牙齿,和茫茫一片灰色空白。 
                  于是开始害怕睡眠,害怕独处,害怕任何一刻的凝神。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谁来救我,谁来助我摆脱那冷酷梦魇!? 

                  “队长!” 
                  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我一个激灵,眼前的世界恢复了色彩。蓝的天白的云,重新清晰。从窗玻璃的倒影里我看见了火红的马尾。 
                  “队长,在想什么啊?” 
                  无礼的问话,却让这世界愈显真实。 
                  “没什么,恋次。” 
                  “……” 
                  “恋次?” 
                  我回过身看那男孩。一样需要微微的扬起头。 
                  他已经长得比我还要高了。 
                  他已经长得和海燕一样高了。 

                  恋次很怕我凝神,以他的性情,大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会凝神。进入六番后,我安排他在我的办公室,每当我在夕阳中突然被卷入回忆,他的手便会拍上我肩膀。是无礼的行为,但会把我从梦魇中惊醒,把我从即将坠落的迷津里拉起。 
                  他不知道,当他的手第一次落上我的肩头,我有被天使翅膀包围的光明幻觉。 

                  “队长,我……” 
                  “恋次,” 
                  “是。” 
                  是的,就是恋次。我记得海燕指着你的马尾,说这孩子我喜欢,我记得当时我想,我想要你当我的副队长,直呼你的名字。这名字真的动听,恋次,恋次,跟绯真一样,是带有魔力的汉字组合。 
                  朽木恋次。朽木恋次。朽木——恋次。 
                  出乎意料的动听。 
                  我在想什么。 

                  红发的男孩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我会突然这样叫他,他的脸颊开始染上夕阳的颜色。 

                  恋次,今后会一直叫你恋次。如果有你在,也许我还可以慢慢活转。 
                  不管还有什么样的凶险,为了露琪亚我得活下去。恋次,请帮助我,拜托。 
                  ================ 

                  我知道恋次的瞌睡为何越来越多。因为每个夜晚他都会独自躲在樱林里练习,这个对鬼道完全没有天赋的傻孩子,还以为他的结界很结实,灵压隐藏的很好,却不知我正站在静灵壁顶,看蛇尾丸的成长,看他的动作从破绽百出到慢慢纯熟。 
                  这孩子越发用功了。他在学习他见过的所有招数,虽然天资不算优异,但勤能补拙。六番队的阿散井恋次,正在成长为护廷十三队继海燕之后最优秀的副队长。有时候我可以体会海燕在真央时面对桧佐木的心情:一个优秀的孩子在自己看似无意的引导下,慢慢长大成为杰出的死神,这是相当愉快的一件事。


                  40楼2006-06-1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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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个被教导的孩子应该是露琪亚,但是不行。现在的尸魂界太危险了,以海燕的实力,都会遭到不测,露琪亚又怎能让我放心。 
                    所以恋次,我会用心待你,希望可以多一个人保护露琪亚,代替我给她幸福,你爱她不是么?在为她而努力不是么?以你的能力,可以保护她,抚平她的伤痕,对么? 
                    我相信你,恋次。 

                    唯一令我不安的,只是恋次那漆黑的纹身。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在真央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个额头宽广容貌干净温暖的孩子。而那些纹身却在一点点蚕食他的温暖,破坏他整个人的感觉,就像红石被漆上黑色象形文字就变成镇压恶鬼的不祥之物。 

                    他耗尽了所有的灵力,疲惫地跪地,将汗水湿透的死霸甩在地上。背上的纹身又多了,不,简直刺遍了全身,腰侧的绷带上还渗着新鲜血迹。少年海燕疼痛得冷汗被面的样子划过眼前,我知道纹身是多么可怕的自虐方式,恋次,你这是做什么,何苦如此? 
                    “露琪亚……” 
                    他粗重地喘息。 
                    “我永远……都会用我的背……就这样挡住你……” 
                    “我发誓!!” 

                    恋次对着月亮呐喊,嗓音是超越年龄的重浊,仿佛穿越了沧海桑田。我望向那红色满月,只觉它忽地抽动了一下,挤出一滴血。 
                    “哎?朽木队长?怎么有心情跑来偷窥呀?” 
                    银,你这种行为才叫偷窥吧。我转开身子。 
                    “你爱上这孩子了?”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啊啦,海燕前辈会伤心的说!我可是会偷偷告诉前辈他哦!” 
                    对不起,别以为同样的圈套我会跳第二次。我瞬步。 
                    “Bingo!判断正确!你果然每次都向右转也!” 
                    又变强了!竟然被他正面抓住。 
                    “白哉,我也会伤心的说,”银的气息扑在我的唇上,手绕到我背后死死锁住,异乎寻常的有力,“你怎么死不悔改呢,一次次把希望寄托给别人,想抓住他们漂流却拖着他们一起沉入迷津,快乐王子,灰姑娘,白雪公主,现在连锡兵都不放过,直到他们一个个都溺死了都伤透了,你还不醒悟么?这个世界没有童话,没有什么纯洁无瑕!你知道么尸魂界另一个名字就叫做地狱!在这里你不成为魔鬼就成为魔鬼的奴隶,地狱里不可能有毛绒翅膀的白色天使!你以为赎了罪就能变回天使么?不可能!你从地狱出生,地狱的原罪早已玷污了你,从一出生良心就被加上了镣铐,永远回不去天堂了!” 
                    你在胡说什么,神圣的静灵廷怎会有你这样的魔物,你打破秩序,散布混乱与痛苦,我看出你的目的来了,你想让这里的一切都土崩瓦解,就从瓦解我朽木白哉开始! 
                    “电影要结束了,入戏太深的作者不想再有对手,他现在要决定了,是让这电影不朽?还是让它提高级别?你的决定就是整部影片的命运,堕落的天使,我们相爱吧,像魔鬼一样爱得疯狂,起码还能享受欲望!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最残酷的结局!” 
                    放开我,我不会堕落的,我会挣扎着让我的心活下去,带着最后的骄傲。去死吧,魔鬼。 
                    但是他以同样的方式吻了我。 
                    “白哉,跟我走……” 
                    他将我推落静灵壁,在他的吻中我们疾速下坠。无法发声,无法引发鬼道,而他的力量惊人地完全压制了我。海燕,我知道你会看着我,我是多么令你失望,我不能令你失望啊。 
                    我不能接受魔鬼的要约,即使已经无可挽回地堕落。 
                    那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会接纳我么? 
                    你会的,对么? 
                    很好。 

                    “散落吧,千本樱……”我在心里默念。用你的利刃把主人和魔鬼一起绞死吧,这是你最后的使命。 



                    “砰!” 

                    千本樱刚刚发动,我便被一股力量甩开,而银的身体被什么挂住,撞向了静灵壁,滑落,墙上宽宽的一道血迹。 
                    在千本樱的零落花瓣间,闪着光芒收回的,是恋次的蛇尾丸。我落在他的对面,他一脸的震惊。 
                    “AHO。” 
                    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挂血,微笑地望着恋次。 
                    “看来是命运了哦……没办法了……” 
                    “你是市……市丸队长……?”恋次颤动嘴唇。 
                    “记住了哦,这结局是你们自己选的,”银流血的背影渐渐远去,“今后受伤的时候,要记得你们是自作自受哦。”


                    41楼2006-06-1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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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您……?”恋次担心地看着我。 
                      “恋次……” 
                      “是。” 

                      我收起千本樱,慢慢地走向朽木宅院的方向。恋次跟在我身后半步,再也没有开口。 
                      这条熟悉的道路,从未如此漫长。 




                      ----------------------恋次--------------------- 

                      就是这个地方,我想,为什么偌大的静灵廷里,我却只与这高墙下的一片樱花如此有缘,如果志波老夫人在世,定会叫我不要再来,会说此地有凶煞与我犯冲,来此地必有大难临头。 
                      的确,这么多事情发生在这片林,而我却还如受了蛊惑一般,闭了眼夜游至此,循着空气中不知来处的桔梗香。 
                      嘴角的血迹凝固了,疼痛像喑哑的深夜潮汐涤荡在体内。我跪坐低头,发现银月风花纱上沾染了血。是刚才吐出的么?还是……清冷的月光仿佛透过光滑的丝渗了下去,红色渐渐淡却,风花纱上呈现出斑斑的银色荧光。 
                      这不是幻觉。我闭上眼。 

                      ==================== 
                      银月风花纱只能由朽木家族的继承者佩戴,是有灵性的神物,身上负载着数千年的历史。 
                      而记载历史的方式,是血。 
                      风花 纱沾染了谁的血迹,都不会让它褪却。它会不动声色地吸收落在它身上的血污,永远洁白无瑕。但在满月的光里,透过风花纱,仔细看,你会发现深浅交叠的银色痕迹,微微闪光,几千年,它们蔓延到这洁白的织物每个角落。 
                      不错,那痕迹便是永不消退的血痕。打败的人,杀死的人,被杀的朽木族人,所留下的生命记忆储存在风花纱的深处,代代留传。 
                      朽木家族的历史是血写的。历史紧紧地扼住一代又一代的咽喉,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做,不遵守又有何后果。家族的血液传承的高贵与残忍的双重性格,没有后代可以摆脱。 

                      海燕的血沾染过这风花纱。是的,当父亲用尽最后力量把血色的风花纱掷向我,我的心便被血蒙住,世界变了颜色。那场战役,在朽木家族的历史上是我胜利的功勋——正是因为尚未及冠就有了万解成功的战例,人们称我为最强大的一代家主——而在我的回忆里则是终生悔恨的印记。烧焦的神木被水激起嘶嘶声,四周浓烟滚滚,我颤抖着,攥着风花纱为他止血,却被千本樱的刃连我的双手一同割破,再分不出是谁的血在流。守着昏迷的海燕,想发动天挺空罗却一次次把言灵念错,听到卯之花队长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任凭她在那头焦急地呼唤:朽木殿,朽木殿,到底出了什么事…… 
                      已经那样深刻的伤害了他,却还执迷不悟地一路逃避,一路拒绝,无法控制突然袭上心头的残忍念头,利刃般的话语刺得他皱紧眉头,嘴角却还为我而微笑。每当我清楚知道自己在伤害他,知道自己作恶而忏悔的时候,都会想:等最后的那天,等他看到了白帝剑的光环与翅膀,就一切都能偿还了。我是朽木白哉,我有能力偿还。 
                      而现在,我连让捩花刺穿胸膛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朽木白哉,你又在为自己解释了,这样不好呀。”银冰冷的声音游荡在夜色里。 
                      “已经犯下了错,就无权提出任何借口了呀。” 

                      银…… 

                      “真可笑,你以为让他杀了你,海燕前辈会好过么,那不过是将你所有的痛苦不通情理地统统塞给他承受下去,剥夺他的快乐,不是比剥夺他的生命更残忍?你可真是自私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为海燕前辈着想过呀,朽木白哉,你已经是魔鬼了呀,承认了吧,认了吧。” 

                      银突然瞬步过来,隔着风花纱,用吸血鬼的标准动作一口咬上我的脖子。数十道白雷击穿了他,他血流如注,但牙齿深深插入我的皮肉,动脉血喷射进他的口腔又顺着风花纱倒流出来,雪白的纱一寸一寸鲜红。 

                      “既然海燕前辈也有……市丸也要留一点印记才好呀……” 
                      ===================== 

                      梅花的影子忽地跳了一下,我惊醒,遍身冷汗。 
                      恋次!我失声叫出,然而立即恍悟,我是在自己的卧室。 
                      噩梦,又是噩梦。我神经质地卡着自己脖子,直到确认了颈动脉还是好好地跳动着,脖子上也没有吸血鬼的齿印。风花纱还是雪白安静地睡在枕边,一切如常。 

                      起身倒水喝,镇定药片躺在茶碗旁。


                      42楼2006-06-18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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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恋次……别搞得那么夸张……” 

                        “我TMD就是要打败他!那个,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他愤怒的灵压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那样的恋次,我第一次见到。被喘息扭曲的面孔加上眉头纠缠的黑色纹身,让原本阳光般明朗的一个男孩此刻看起来竟如同厉鬼。 

                        “他瞧不起我!我不能让他瞧不起!为了露琪亚也不能!” 

                        “别,别扯上露琪亚……她已经够可怜了,让她好过些,好么恋次?”吉良慌忙去抓恋次的手臂,却被推开。 

                        “我不能让他瞧不起,不能!不能!不……” 

                        恋次的声音渐渐清晰尖利了起来,周围越发死寂。 
                        松本别住失去控制的恋次的胳膊,把他按在桌上,看着我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紧张: 

                        “朽木队长,对不起,恋次他……请不要……” 

                        要对我说对不起,是为什么。 

                        我相信自己面无表情地给恋次施了麻醉的缚道,拖着他瞬步离开了酒店。身后是绫濑川的声音,说完了,悲剧要开始了,这次能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了。 
                        为什么是“他们”。 

                        恋次的发绳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当我把这个比我还高喝了酒密度又大了两三倍的重物拖进办公室的时候,那倔强的不成样子的马尾散开了,覆水般铺满了地面,仿佛在他脑后竖立了一整天也觉疲惫不堪。 
                        一片红得刺眼的颜色,仿佛扩散的血。不祥的纹身被掩埋了,他的轮廓灯光下又变得柔和了。 
                        恋次,为什么要掩饰你的天性。热情,快乐,善良,都是你的天性不是么。我因为这些而欣赏你,为什么你要沉默面对我,而在心底积蓄着愤怒呢。 
                        恋次,害怕被人低看,那种心理叫做自卑。自卑是致命的蒙蔽,会让你看不到任何愤怒与悲哀之外的未来。 
                        我并不觉得恋次可气,只是替他悲哀。因为发现了恋次致命的弱点——深刻的自卑。而我对恋次的欣赏,很大程度上却来自于少年的他曾经表现出的神采飞扬。 
                        海燕,我们大概是看错他了。 
                        流魂街生活的烙印,给来自那里的人留下各自沉重的阴影。绯真因此而无法接受幸福,露琪亚因此而充满疑虑,而恋次,则时刻生活在自尊被剥夺的恐惧中。朽木白哉是个危险的暗示。朽木白哉在各个方面都遥遥领先,于是可以随时凌驾于恋次之上,令他尊严扫地。为了预防这个危险,恋次必须变强,必须获得比朽木白哉更强大的力量。但这太难了,于是恋次紧张,愤怒,过度防卫以至将朽木白哉的每个行动都看成了挑衅与攻击。 
                        这样的恋次怎么能保护好露琪亚。 
                        恋次,你令我失望。 

                        “你想把这孩子培养成什么?”恍惚是银的声音,“你的又一面挡箭牌么?他为什么就一定要成为你想要的那个样子?” 
                        是啊,也许我不该对你如此寄予厚望。我有什么权利呢?我是你的什么人呢? 

                        不能再幻想着放心离开,让露琪亚完全依靠你的力量了。还是要留下来,不管多痛苦,守着那些规则,保存我的实力,只有这些才是保护露琪亚最可依靠的力量。 

                        “这孩子我喜欢呢!”又是海燕的声音。 
                        海燕喜欢的孩子,骨子里不该是自卑的。我应该相信海燕选中的人。 

                        好吧恋次,我们还有不少时间,我会看着你恢复那个阳光灿烂的样子,成长为可以放心托付我最后的宝藏的人。 
                        五年,再给我五年时间应该够了。 

                        小小的灵压在我的身后悸动了一下。那除了露琪亚不会再有别人。 
                        “大哥……” 
                        “露琪亚。”我将四分之三的面孔转向她。 
                        “啊?” 
                        “你爱着恋次么?” 
                        “……” 

                        为什么连你们也彼此逃避? 
                        算了。 

                        我瞬步离开,将露琪亚留在原地。 



                        -----------------------露琪亚---------------------- 


                        我实在太奢侈了。命运的车轮不会等着我完成一个五年计划再碾过去,正如我不能奢望在诅咒的黑暗降临之前抢得最后一线幸福的光明。 
                        命运是严丝合缝的,精确地测量出漫漫生命中你想要的那一小部分时光,巧妙地剪下,正好将空白留在你拼尽全力赶到的终点线前。 
                        这一次所有人都被卷进来了。而直到如今,那余震还在继续。 

                        露琪亚走了。去人间界。


                        44楼2006-06-1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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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没有经过我允许。 
                          去十三番向浮竹要人的时候,浮竹病卧在床,脸色很差,他靠在床头无力地摇头。 
                          “白哉,我……”他什么也说不出。 
                          浮竹,你还想让我失去多少?在这个混乱时期,让她跑到离危险最近的地方与虚战斗? 
                          “请朽木队长不要责怪浮竹队长!”虎澈清音突然向我深鞠一躬,“要怪就怪我好了!” 
                          “喂,清音!这话轮不到你来说!朽木队长!请您不要责怪浮竹队长!”小椿仙太郎抢到虎澈清音前面向我鞠躬,“要怪就怪我好了!” 
                          “拜托……你们两个不要……连这种事也争吧……”浮竹挣了起来,满额的虚汗,“白哉,其实……咳咳……” 
                          “其实是因为这个家伙!”虎澈把一个爆炸蘑菇头的下级死神从小椿身后拉出来。 
                          “对、对不起!我、我太太要生了,可是……任务……可是,朽木小姐她就,她就代替我……” 
                          “车谷善之助!人事变更怎么能擅自进行啊,干吗不向上级汇报!”小椿朝他的耳朵大吼。 
                          “可是可是可是,朽木小姐说,事情紧急,这样处理没问题的……” 
                          看来是谁也不能责怪了。对么,浮竹。没有人责怪你,我只能责怪自己,总是想将我最重要的宝藏托付给别人。 
                          即使是曾经最信任的人。 
                          你已经不是我们的浮竹先生。我和海燕那么依赖的浮竹先生。 
                          等露琪亚回来,我会调她回六番。从此,将不再踏入雨乾堂半步。 
                          浮竹,不要那么悲哀地望着我。 

                          “朽木露琪亚负责的是哪个地区?” 
                          “……东京……空座……”虎澈嗫嚅着,“朽木队长……您……不要太担心……” 
                          “今天开始,每天向我汇报她的详细行动。” 
                          “……是。” 

                          虎澈没能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因为露琪亚消失了,从跟踪范围内消失了。护廷十三队一片骚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露琪亚……”恋次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她不会是已经……” 
                          “恋次。”我不想听。 
                          “……可是队长……” 
                          “恋次。” 
                          “……是。” 

                          时间一天天推移,隐秘机动队一直没有得出调查结果。恋次铁青着脸色,而我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难道吞噬海燕的虚并没有死,而是流窜到了人间界?难道又有诡异的进化虚出现在人间,出现在露琪亚身边了? 
                          她的灵压增长一直受到我的暗中控制。她在人间界的灵力又只能发挥到五分之一。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了不让她接触危险任务而千方百计限制她的能力,现在她一个人暴露在危险的包围之中 ,该有多么恐惧无助。 
                          我长久地凝视绯真的照片。 
                          绯真,你一定会难过。你的白哉大人徒为朽木家族的最强家主,徒为护廷六番队队长,却连自己的妹妹都无法保护。自从收养她以来,她看了多少冷眼,听了多少流言,受了多少苦我都十分清楚。而我又能做到什么呢?无非是以严厉的自我规范,帮她打碎那些嫉妒者恶毒的谣言,无非是将我不能给予她的关怀,托付给我最信任的人们,让他们代我给她爱。 
                          绯真,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但是你看,事情却变成这样。绯真你责罚我吧,我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去阻击命运,去挽救露琪亚逃出诅咒的瘟疫。 
                          让你失望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来问,陵园那边是否需要准备一些什么。 
                          队长会议的时候,他们劝我不要为无法挽回的局面难过。 
                          露琪亚只是区区一个下级死神,下级死神被虚杀死而失踪的事件,也并不少见。 

                          “……白雪公主吃了一口苹果,就倒在地上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伊甸园的门外,大门上了锁,”人群之外,银兴致勃勃地给十一番队的正副队长讲故事,“据说这是一个引起纷争的金苹果,神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了她,而她却选择了逃离。” 
                          “小银的故事好好听喔!!”草鹿八千留清脆的声音。 
                          “真是,我为什么要听你讲这些?”更木剑八扶着刀柄,“八千留,你确定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么?” 
                          “……于是所多玛城就崩塌了,”银笑着,“因为罪太重,就崩溃了呀。” 
                          “那,那白雪公主呢?” 
                          “白雪公主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银红色的眸子忽地掠过一片光,几乎将我的眼角划出一道血痕,“就变成了盐柱。”


                          45楼2006-06-1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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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银的故事真的好好听喔!!” 

                            我决定起身离开。 


                            恋次坐在办公室的桌上,身旁的竹筒酒罐七倒八歪。他的坐姿是我见过最不成体统的一种。 
                            那样坐,再过十年你就驼背了。恋次。 
                            “队长……”他摇摇晃晃地把一罐酒伸向我,“队长……” 
                            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 
                            我讨厌喝酒,更讨厌借酒浇愁,恋次,那除了加深你的伤口之外,没什么用处。 

                            “队长!” 
                            恋次突然放大了音量。 
                            “没有了露琪亚我该怎么办?” 

                            没有露琪亚我该怎么办。 

                            我接过恋次的酒罐一口干了下去,突然很想笑出声来。的确,没有了露琪亚我还剩下什么。 
                            只剩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宿命的铁律,冷酷地立在我面前。 
                            我终于承认,只要是我为之违反家族的规则、违背我的责任的人,没有一个逃脱的掉灭亡的命运。 
                            绯真。 
                            海燕。 
                            露琪亚。 
                            他们都是因为我违反了规则,而受到了诅咒的人。 
                            我早就忘记了,朽木白哉不是为了享受幸福而活着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朽木白哉的存在就是尸魂界规则的存在,他只是刻印法典的黑曜石,是客观冷静的榜样和执法者,而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这,是世代朽木家主的宿命。 
                            违背者,就受到诅咒。 
                            一切都是因为朽木白哉的软弱,迷失和妄想,朽木白哉忘记了自己的家族在尸魂界的作用,忘记了所应承担的责任,受到各种看起来像是幸福的诱惑,背叛了自己的角色,才造成了我爱的人们所承受的灾难。 

                            我开始神经质地喝酒,喝到连世界都开始摇荡如倒影。 
                            现在我还剩下什么?我已经无处可逃。诅咒已经把我可能为之付出的一切剥夺的干干净净,让我所能守护的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我的家族,我的姓氏,所代表的尸魂界运转的规则。 
                            除了规则我什么都没有了。 
                            真变态……太变态了……我终于明白了父亲封印牵星嵌时,所说的诅咒是怎么一回事了,不就是逼着后代子孙不要选择别的道路,逼着他们一代代守着洞口永不离开。 

                            哈,但这诅咒不过如此吧,加诸于我的痛苦,已经到达顶点了吧。不可能会有更加令我痛苦的事情发生了吧。既然我爱的人们都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现在开始我可以做任何事了,我甚至可以放弃朽木的姓氏了,反正对我来说,已经不可能有更深刻的伤害了,不是么? 
                            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仿佛报仇的时机到了。我恨那些折磨我的东西,束缚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可以恨,换了谁谁都会恨的,凭什么我就要背负那么多?凭什么我就要失去那么多? 
                            越是限制越是想摆脱控制,凭什么我要被控制? 
                            让我狠狠地复仇。 

                            “队长……”恋次的身体从桌上滑下,长发散落满身。我忽然心头一动。 
                            “恋次。” 
                            相信是媚惑的声音。 
                            “队长!”恋次跪倒下来,整个人覆盖在我身上。 
                            “不,叫白哉。” 
                            伸手接住了恋次,承受他的重量,慢动作倒下。 
                            “白哉……” 

                            “叫小白哉。” 

                            “小白哉……” 

                            “白白。” 

                            “白白……” 

                            “小朋友。” 

                            “……小朋友……” 

                            刷。雷电。 
                            不知来处的白光击穿了我。我控制不住地嘶喊,泪从眼角流走。 
                            恋次看不见。 

                            除了疼痛就是疼痛,一切沦为神经质的体力发泄。我的身体极度扭曲,我在流血,伤口疼痛得令人憋闷。 
                            该死的我为什么还在那么冷静地记录。真可笑,这不是我想要的么,我居然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 真可笑。仅仅为了这痛苦 就值得我毁掉我引以为傲的最后的坚守? 
                            我在为谁守节 为谁悔恨?我的身体是属于自己的,我凭什么悔恨?真可笑。 
                            我在无边黑暗中流着泪 无法遏止。 
                            难过。真难过。就像打碎了那个最心爱的瓷娃娃,再怎么想修补,都无法抹去那触目惊心的丑陋裂痕。 

                            碎裂般的疼痛中 我失去了知觉。 



                            冰冷的凌晨阳光从办公室高高的顶窗投射下来,我在恋次的怀里冻醒。 
                            为什么即使是被拥在怀里也一样被冻醒。 

                            “队长……” 
                            “恋次。” 
                            “……是。” 

                            无可避免的恢复原状。 

                            黑色的影子盘旋在我们上方的空间,带动微小的气流令我觉得更冷。 

                            “地狱蝶。” 

                            那纯黑翅膀的蝴蝶落在恋次的肩膀,我伏在恋次的胸口,试图逗弄那柔软的翅膀。 

                            然而,只一瞬间 我的指尖冷透,继而寒冷蔓延到我的全身,和恋次的全身: 

                            “……十三番队下级死神朽木露琪亚,无视护廷十三队守则,将自身的死神力量传给人类,隐藏于义骸,妄图脱离尸魂界管制,逾期不回达两个月之久,鉴于其行为严重违反尸魂界死神管理规定,特委派六番队朽木白哉队长、阿散井恋次副队长,赴人间将朽木露琪亚捉拿回尸魂界,一个月后押赴双极,执行死刑……” 

                            喂……这诅咒……不会夸张到了这个地步吧……


                            46楼2006-06-18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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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23: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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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节插图)


                              47楼2006-06-18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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