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找文昌帝君的念头源于一次公事活动。在十多年前一个晴朗的日子,我们与文化部门的同事一起驱车前往沙湾镇上堠子村,参加了文昌宫文物保护挂牌仪式。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步入会场时,那里早已挤满了等候的群众,热烈的场面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意料。我们在阵阵掌声中有序地完成了揭牌程序后,又在一些群众的簇拥中瞻观了这座建于明代的文昌宫。
其实庙宇并不陌生,它曾在一度时期被学校占用,后来学校迁到了新的校舍,群众自发地将学校修茸一新。庙宇座落在村中心一处显眼的土台上,一座座羌楼环绕在周围。沿石阶拾级而上依次为山门、过庭、正殿,东西两侧为厢房,均属明代风格的建筑结构,飞檐翘角,细腻精巧,雕梁画栋,绚丽多彩。正殿供奉的神像慈目长髯,栩栩如生,在人流盈祠、香烟袅袅中,一一地接受着香客们的虔诚跪拜。庙门前的古柏挺拔苍穹,有一枝略显秃枯,余冠仍密密匝匝,浓荫蔽地。树下屹立着一块明代洪武年(公元1383年)重修庙宇时镌刻的石碑,记载当时的古柏“修围数仞,蔚然苍翠,挺拔无表,乔轩屈柯,龙飞虎踞。”六百多年前树己长成如此,足见古柏历经的千年沧桑。大概有庙就有树吧,古柏以它的年轮,印证了文昌宫“自宋至元”、又“自明至今”的历史,记载了文昌帝君的迁徙历程。以它的苍翠与庙宇辉映,造化出了白龙江畔的一大景观,成为了上堠子村的显著标识,也成为了以勤劳而著称的沙湾
人民的骄傲。
解读碑文显现出这样的轮廓:明代洪武年间岷州卫指挥使马烨在率领精兵、俘茯首恶,“剿杀贼寇,凯旋归来,犒劳振师”之后,随之采取了文武兼治的安邦之策。一方面修筑营垒屯兵占领“东连阶壤,西抵戎卢,南控迭松,北通岷郡”的上堠子要塞,另一方面重修文昌宫庙宇,借助于神灵,“采撷民风,安抚番人”。不论这位指挥使的意旨达成了几分,但建庙后,这里屡屡成为学宫,而且文脉昌秀,俊贤才子层出不穷。就在揭牌的那一天,我突然产生出一个疑念:文昌帝君究竟何神?沙湾地区的群众何故崇敬这尊神灵?既然自己参与了这次被包裹着另层内容的活动,就得弄清一些原因。我询问了当地的群众,然而他们只知道文昌帝君是先人们从四川梓潼请过来的,很灵!群众只在意神的庇佑,而不在乎神的家世生平。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念,我试图去探寻文昌帝君。
那一年有幸路经文昌帝君的发祥地—四川梓潼县七曲山文昌大庙。那里山势雄奇,乔木重荫,风景秀丽,是川西北地区著名的风景名胜区。在蒙蒙大雾中,古庙添显出几分神秘,我从那里获得了一些
简略的知识:梓潼帝君姓张,名亚子,晋朝人,出生在凉山越西县,后来举家迁到梓潼七曲山。张亚子曾在晋朝做官,不幸战死,没有留下战绩赫赫的史料,但他是个有名的孝子。《梓潼帝君化书》称,张亚子“母病疽重,乃为吮之,并于中夜自割股肉烹而供,母病遂愈”。这样的典型事迹足可以让崇尚孝悌的民间百姓立庙祀之。唐僖宗入蜀后将其追封为“济顺王”,宋显平年间改封为“英显王”,元代加封为“辅文开化文昌司禄仁帝君”,从唐朝到明朝四个朝代中,先后有九个帝王为张亚子加封。在古代朝廷、道教和文人儒士的共同推动下。逐渐让这位梓潼神与星宿神——文昌星合并为一,演变成了大神,专司功名、文运、利禄。到了明代,朝廷规范了祭祀制度,将地方神灵分为正神和邪神,凡正神均受官方保护,享受岁时致祭。景泰七年,朝廷将文昌帝列为正神,定每年二月初三为他的诞辰之日,享受朝廷和民间的祭祀,按通俗的诠释,文昌帝君从景泰年间起,就己被国家列入正式编册,享受国家最高级职务的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