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温和而熟悉的声音近了,自她身后响起,花落这才疑惑的转身,看见身后人的脸时却惊住了:“夜渊上仙!”
“嗯。”夜渊笑笑,示意她小声点。
花落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声音多大,让旁边的行人纷纷侧目,幸而都在忙自己的,没有听清她的话,否则少不了又是一场麻烦。
“上仙怎么来了呢?”花落轻声问。
“来看看而已。”夜渊越过花落,望向那些河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轻轻说着,语气中似乎有着些许求不得的羡慕。
花落不明白,他位列仙班,与天地同寿,又怎会羡慕凡人呢?可从他的话语中听得真真切切,不容作假。
花落刚想说什么,夜渊却快步走到岸边,花落只得跟着走了过去。原来夜渊看见了一直河灯漂到了岸边,水退了下去,河灯便停在那儿了。夜渊拿起那河灯,想将它放回水中,可无论如何,那河灯就是不肯再浮起来,花落站在一旁看夜渊笨拙地摆弄那河灯,终于忍不住拿起河灯,使了个术法将它弄干再放回水中,河灯就晃晃悠悠的远去了。
“上仙……”花落做好后站起来,吐出这二字,接下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却又说不出一个字。
“河灯里是人类的愿望,想和心爱之人一生一世。”夜渊偏过头来,挂着的灯笼柔和了他的眉目,看起来温润如玉。他似乎知道花落想问什么,可出口的又是这样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花落便住了口,随着夜渊一起看这一片繁华,他们就这样站着,仿佛过了千年之久。
月上中天,游人渐散。
“花落。”隔了不知多久,夜渊终于说话了,眼神也一道花落身上,似含着无尽的无奈,又有隐约的笑。
“嗯?”花落迎上他的目光,心中一颤。他深邃的眼,沼泽般。
“好好修行吧,若有一日能成仙,你或许便明白了。”
夜渊的声音缥缈在风声中。
花落还想问什么,可只看到他一袭黑衣,乘风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只留了一瞬的背影。
她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看着水面倒映出自己的笑容。
修行。成仙。
二
五百年脱胎,五百年换骨。五百年入世,五百年历劫。
即使有了夜渊的心血,花落仍是付出了生不如死的代价才得以成仙。
虽成了仙,可花落的职位并不怎么让她欢喜,她去了月老处,日日替凡人绑红线,结姻缘。
本该是极好的事,可花落每当看到红线,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个人的脸……
却又无法再见到了。
初来之日她没有按捺住,问月老:“敢问夜渊上仙何在呢?”
月老眯了眼告诉她:“夜渊上仙早在你成仙之前,不知何故被抽去仙骨入了凡尘,不知何日才能重归。”
抽仙骨。她的心一抽。那该有多疼啊……
他该是笑着站在行刑台上坦然接受这个后果的吧。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敢作敢当,不畏生死。
花落在绑红线的闲暇,总会这么想那时的场景,以及千年前,她和他蹭靠得那样近……近得她能听见他绵长悠远的呼吸,温暖他冰冷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