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棵千里迢迢从日本移植到意大利的山樱。
跨越了重洋离开了故乡，带着满身的伤痕累累来到了这片本不属于它的土地之上。炎炎的八月尚未到它们绽放的时刻。因此当泽田纲吉在院子里看到它时，差点都没能认出这是来自故乡的樱花。
在周围一片翠绿的映衬下，樱树暗褐色的枝干光秃秃的立在那里，被刻意修整过的分支乍眼一看尚觉得秀丽挺拔，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那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颓废破败。
泽田叹了口气，指尖惋惜的拂过垂落的枝桠。
“它已经活不久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泽田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到来的山本武正低着头抚摸着山樱干燥的树干，漆黑的双眸中含着氤氲的爱怜。
泽田一时无言，他沉默的看着山樱枯瘦的枝干上被修剪过的痕迹眼神复杂。
他想起了六年前，他们也是这样被迫来到了意大利，被迫远离故乡和家园。放弃了少年时代的天真，压抑着最初单纯的本性，舍弃了过往的一切，付出了所有可以付出的代价。逐渐变得冷酷，变得漠然。然后如同历代彭格列一样，变成现在这般染满鲜血的罪人。
没有选择的权利，没有反抗的机会。
只因为他们身体里留着的，是属于彭格列的鲜血。于是便注定要承担起一切罪孽，世世代代，在黑暗中用暴力与血腥洗刷着象征家族光辉与荣耀的纹章。并且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阿纲，你说，他是不是正在哭泣。”
“……是吗。”
“我听到了哦，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这这棵山樱的悲鸣。”
“山本……”
黑发青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泽田纲吉嘴里的后半句话就生生搁在了心里没能说出来。
或许，山本早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了。
除了千篇一律的抱歉，除了满腔无以言表的悔意。泽田纲吉再不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山本武没有给泽田纲吉说话的机会。
所有的选择都是彭格列雨之守护者的选择，无关他人。雨是洗净万物的恩惠之雨，是宛如镇魂歌般得恩惠之村雨。他的任务是永生永世的守护大空，而不是让大空因自己微不足道的挣扎与难以取舍而痛苦悔恨。
第一次感受到鲜血沾满双手的滑腻时，第一次感受到子弹穿透身体的痛苦时，第一次感受到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绝望时……
疯狂过怨恨过绝望过。但在最后，温柔的包容一切的大空总是能蒋光明注入早已干涸的心灵里。
所以，泽田纲吉做的已经很好了。山本不希望再看到那个少年持续着没有尽头的自责，因此他收起了所有的悲伤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默默的洗刷着手上那仿佛永远也无法洗刷掉的血迹时，站在背后被保护的毫发无伤的大空，早已看清了一切。
泽田纲吉还是原来的那个泽田纲吉，可是，彭格列十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彭格列十代了。
人都是会成长改变的，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沐浴在鲜血与黑暗中的人。
开始的时候，泽田也以为自己会崩溃，如同山本所担心的那样，因为承受不了彭格列深渊般漆黑的罪孽而疯狂。
但是他没有。
直到面对那些事情已经可以做到麻木的时候，他才明白，早在踏上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土地上，并决定继承彭格列十代首领的那一刻，潜意识里的泽田纲吉已然将过往的怯懦封印在了最底层。
因为这就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无路可退，无处逃匿。
人一旦明白了现实的残酷，那么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接受的了。
掌心的枯枝擦过肌肤，带起一阵刺痛。泽田回过神转头看向山本，视线里黑发青年被岁月刻下了沧桑的面容带着深深地疲惫。
很多年前，泽田纲吉就是这样看着那个曾经纯真的少年一步步走上黑暗，却无能为力。
跨越了重洋离开了故乡，带着满身的伤痕累累来到了这片本不属于它的土地之上。炎炎的八月尚未到它们绽放的时刻。因此当泽田纲吉在院子里看到它时，差点都没能认出这是来自故乡的樱花。
在周围一片翠绿的映衬下，樱树暗褐色的枝干光秃秃的立在那里，被刻意修整过的分支乍眼一看尚觉得秀丽挺拔，但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那从骨子里透漏出来的颓废破败。
泽田叹了口气，指尖惋惜的拂过垂落的枝桠。
“它已经活不久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泽田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旁边，不知何时到来的山本武正低着头抚摸着山樱干燥的树干，漆黑的双眸中含着氤氲的爱怜。
泽田一时无言，他沉默的看着山樱枯瘦的枝干上被修剪过的痕迹眼神复杂。
他想起了六年前，他们也是这样被迫来到了意大利，被迫远离故乡和家园。放弃了少年时代的天真，压抑着最初单纯的本性，舍弃了过往的一切，付出了所有可以付出的代价。逐渐变得冷酷，变得漠然。然后如同历代彭格列一样，变成现在这般染满鲜血的罪人。
没有选择的权利，没有反抗的机会。
只因为他们身体里留着的，是属于彭格列的鲜血。于是便注定要承担起一切罪孽，世世代代，在黑暗中用暴力与血腥洗刷着象征家族光辉与荣耀的纹章。并且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阿纲，你说，他是不是正在哭泣。”
“……是吗。”
“我听到了哦，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这这棵山樱的悲鸣。”
“山本……”
黑发青年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泽田纲吉嘴里的后半句话就生生搁在了心里没能说出来。
或许，山本早已经料到他会说什么了。
除了千篇一律的抱歉，除了满腔无以言表的悔意。泽田纲吉再不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山本武没有给泽田纲吉说话的机会。
所有的选择都是彭格列雨之守护者的选择，无关他人。雨是洗净万物的恩惠之雨，是宛如镇魂歌般得恩惠之村雨。他的任务是永生永世的守护大空，而不是让大空因自己微不足道的挣扎与难以取舍而痛苦悔恨。
第一次感受到鲜血沾满双手的滑腻时，第一次感受到子弹穿透身体的痛苦时，第一次感受到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绝望时……
疯狂过怨恨过绝望过。但在最后，温柔的包容一切的大空总是能蒋光明注入早已干涸的心灵里。
所以，泽田纲吉做的已经很好了。山本不希望再看到那个少年持续着没有尽头的自责，因此他收起了所有的悲伤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默默的洗刷着手上那仿佛永远也无法洗刷掉的血迹时，站在背后被保护的毫发无伤的大空，早已看清了一切。
泽田纲吉还是原来的那个泽田纲吉，可是，彭格列十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彭格列十代了。
人都是会成长改变的，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沐浴在鲜血与黑暗中的人。
开始的时候，泽田也以为自己会崩溃，如同山本所担心的那样，因为承受不了彭格列深渊般漆黑的罪孽而疯狂。
但是他没有。
直到面对那些事情已经可以做到麻木的时候，他才明白，早在踏上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土地上，并决定继承彭格列十代首领的那一刻，潜意识里的泽田纲吉已然将过往的怯懦封印在了最底层。
因为这就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无路可退，无处逃匿。
人一旦明白了现实的残酷，那么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接受的了。
掌心的枯枝擦过肌肤，带起一阵刺痛。泽田回过神转头看向山本，视线里黑发青年被岁月刻下了沧桑的面容带着深深地疲惫。
很多年前，泽田纲吉就是这样看着那个曾经纯真的少年一步步走上黑暗，却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