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I


II 。。。我总感觉其实大家都会看不见视屏。。？


【【   一寂一季   】】     文/小苍
【楔     忆】
多年以后，在面对冗长的僧侣修行生活时，狱寺将会想起铭刻于他心中的那座城，那个人。

【第壹话     梦】
满目的春光艳色。耳畔的柳絮轻摇。而后在这被三月的暖风里，那人缓缓地抬起眼来，就寂静了一世的喧嚣。
狱寺满头虚汗地坐起身来，眸色混沌。
每次梦境至此便戛然而止。
他咬牙切齿地敲敲脑袋，有一种急于知道下文的迫切感，竟也无心睡眠，就拎起一件袍子披着，索性到外头吹吹凉风。


【第贰话     目】
他初见那人时，窗外新绿点点，桃李含苞，恰是少年风光。
战争打到这偏僻的地方，他家破人亡。本是经商的小家庭，自小娇惯，如今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混在城中的新晋士兵当中，绞着双手，脸上神情不知是漠然无神还是自视出脱，总之是毫无气色，估摸着心中只想着如何踱到城中混口饭吃。
队里的士兵个个都是被严格洗过脑的日本武士，神色严峻，眉目轮廓深邃得像儿时见过的乱石雕像。狱寺有些哑然，不敢擅自搭话，就惶惶然跟在队伍后面进到城中参与新兵检阅。
惨白的日光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最是一年春好处，只可惜当下战乱缤纷，谁还有这心思欣赏春色？倒是觉得那些娇艳粉嫩的颜色看了就让见多血腥的自己心生厌恶了。
跟着队伍踩进殿堂，前头传来一个庄严威武的声音，想来该是城主了。传言说他年轻时是带兵出征统领一方的大将军，如今也不过就是在这小城中用相伴半生的武士刀砍砍草人练练身子，那人生还真是幻灭。狱寺略微翘翘唇角，就被门口守卫的人横了一眼，于是硬生生把表情隐下去。
前面又在说着什么，狱寺听不清，也不留意。这殿堂太大，声音传着传着就分叉了，尾音吞没在空气里，像一支不成调的歌。
突然间周围的人不再是沉默的木偶，而是发出略微的吸气声，甚至有人转过头看自己。狱寺奇怪地和他对望，就听得前方传来一声轻语。
[那么，就他吧。]
开口前像是有轻微的叹息，声音纯净得好像剥离了一切世俗浮华，咏叹一般地柔软。
狱寺循着声音望过去，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年站在自己几米开外，头微垂。狱寺扬起眉来，有些不明状况。
随后那少年就抬起头来，眉眼间光华疏朗，眸色如流水一般绵长清澈。狱寺看着他的眼睛，愣住，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后眼神渐渐安静下来。
并不是光彩夺目，并不是动人心魄，只是和他对望的一瞬间就感到这萧瑟的凡世恢复了色泽。从他的眼里看得见万物欣荣，看得见岁月成轴，看得见那些消失在胸膛的美好的感情。
只凭他一眼。只是一眼。
远处那个严肃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少年应了一声，收敛起目光，道。
[随我来。]
狱寺便像中了蛊术一般耳目皆空，唤一声就跟上前去，踉踉跄跄地掠过好多士兵诧异的眼神。
走近才知道，是城主让少主在这批士兵中挑选贴身侍卫。看着少年带着一脸认真的表情和他解释，狱寺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目光抬高几分，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发丝微乱，长相清秀，眼波温柔，嗓音悦耳——这样的人，莫非就是这城的少主？那可真是虎父无犬子了。
思绪游离一会儿，感受到少年向自己投递过来的试探目光，这才回神颔了颔首，算是给一个答复。
城主此刻站在狱寺的斜前方，年事已高，但是雄姿仍在，光是身躯往那一站就有震退千军万马之气概。发声也低沉有力，仔细谛听仍能琢磨出些许空洞气虚。狱寺在心中啧啧几声，毕竟还是不及当年了。
城主大手一挥，于是下面的士兵齐刷刷地朗声道。
[吾等愿舍弃性命，以生死护佑城主及少主。]
狱寺把双手笼在打过补丁的宽大衣袖里，不自觉以高人一等的姿态观看着底下那拨人。
[……谢谢，有劳你们了。]
干净的声音缓缓地从身旁传出，像是一声怅叹。
狱寺的手在衣袖里一抖，随即稳住，侧过身子不去看旁边那人。


【第叁话     纲】
少年说，他的名字叫纲吉，唤他[纲]就好。
[纲]的发音需要舌尖轻抵上颚，少年的念词又是轻柔缓慢的，只一个[纲]就呵气如兰，听得让人醉心。
狱寺抿抿唇，只觉得唇瓣略微干燥，于是伸舌舔舐一下，开口道。
[我唤您「少主」便好。]
少年凝视他许久，神色寂然，然后嘴角轻扬，扭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
[好。随你喜欢。]
纲吉是性情沉静的人，唯一的爱好就是侍弄茶艺。
狱寺觉得那城主大人不像是有此闲情逸致之人，所以猜测多半是纲吉自学。
只是他的姿势极为标准，茶道的工序也按部就班一步不差。狱寺少时随父亲做客名门，那家的千金作为上层女流培养，就露了一手沏茶的技艺，令父亲当时啧啧赞叹。而现在这位少主所做的茶艺，怕是比那名门千金还要精致地道。
每每纲吉在偌大的房间里研究茶道，狱寺都跪坐在门口。他觉得他到这城中来似乎只是为了每时每刻跟着这位优柔腼腆像女孩子一样的少主的。他平日里无事可做，就空出大堆的时间发呆，几乎把人生大半辈子的哲理问题都思考了一遍。纲吉不太对他提要求，他也就视纲吉不存在，每日两人各做各的，相安无事。
这天狱寺纠结在一个深刻的爱情问题上，想不通，于是就撇开思想世界回到现实，闲来无事就注视着少主饮茶。
他总是沏上两杯茶，摆出对饮的样子默默独饮。今天也不例外。只见他右手捏杯缓缓拿起，左手揽住右手衣袖，然后轻呷一口。整个过程做的端庄而安静，纲吉的眼神却有些木然，直直地盯着正前方，但是那里空无一物。或许他的目光透过了那里，又看到了别的什么，狱寺想。
被春日宠爱得无以复加的和风嬉笑着冲进屋子，吹乱他的额发。
狱寺忽然觉得，这样温文知礼的少主，没准是个非常非常寂寞的人。
城主对少主的称呼是[纲吉]，狱寺留心到。
而每次少主听到这称呼眸色都会闪烁一下，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狱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在意这件事。
那天城主正式对少主提出要求——叫他去习武练剑。少主没有抗议，默默地低头认了，接着就回到房间继续鼓弄他的茶具。
[呐，狱寺君。]
他突然出声，让正在神游的狱寺一下子拉回了魂魄。
[是，少主。]
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狱寺默默地走近他，然后跪坐下来作聆听状。
纲吉不在看他，目光放在一个很远的点上，睫毛轻轻颤动几下，眼波转了一下又沉下去，显得多情而忧伤。
[其实我的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的，和母亲一起。她是个温柔而和善的人，茶艺精湛，我所会的一切，都是她教授于我的。父亲因为长年出兵，几年又不一定见上一面，自小就对他印象不深。]
[……]
狱寺默不作神，脸上连表情都很难看清。
[一年前母亲病故，父亲这才风尘仆仆地回到我的身边，把我接到这城里。我想，我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我也应该好好地听他的话……我……]
[纲。]
低低一声，破石惊天。纲吉抬起头来，目光散乱慌张，但带着希冀和期待。
[如果是不想做的事情，那就不要做。]
纲吉垂下眼睑，脸庞轮廓在柔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唇角却是含着笑意。
[……谢谢你呐，狱寺君。]


【第肆话     寂】
少主最后还是遵循了城主的意思，开始了习武修身。
他照样子每日跟在少主身后，少主练剑他就旁观。有时候他想问点什么，关于那日的对话，但是少主开始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疲惫，他也不忍心发问。
某一天在陪同少主练剑时，他看到后面那间厅室内挂的横匾，上书两个大字：[寂城]。
寂城。
寂城寂城。
寂城寂城寂城。
他念着念着忽然就沉默。这是第一次知道这座城的名字。
偶尔武术师父有事不在，少主就有了一会儿空闲功夫。他也只是呆倚在门槛上，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东西，如若进入无人之境。
他跪坐在后面，目光低垂。
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寂。
那个字像被人用刀一笔一画地刻在自己的心里，一见到少主心里就有辛酸之感膨胀出来，满满地溢在心间，再也填充不进任何感情。
战乱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冬雪纷飞腊月天。终于有一天还是兵临城下了。
狱寺一直觉得兵临城下这个词有一种极大的悲怆感，亲眼所见之刻才知道原先一切的猜想都只是猜想。你无法想象敌兵数以万计的军队车马以及体现他们一路所向披靡的各种战利品，你无法想象城中百姓脸上那种面如死灰一般的毫无生气失去希望的表情，你无法想象手下的那些士兵们即使明知是死路也一路向前的像黎明冲破黑暗那样的勇气。你会觉得你整个人都只剩一具空壳，所有的心脏肝肺像被人全部掏空一样。
有时候死亡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一弹指，一抿唇，一个世界就此坍塌，连让人悲恸的时间都不留下。
城主领兵出战了，从此一去不还。
城中人心惶惶。死寂像波涛滚滚的洪水，在这个城中无限地、凶猛地泛滥开来。人们挣扎着，逃离着，但是又无处可去。
少主迅速蜕变成一名沉着冷静的领袖。狱寺尝试着再去看他的眼睛，却失望地发现那双灵秀婉转、像是包容了世间一切精华的眼睛，如今已经看不出深浅。
他到底还是变成了这样的人。狱寺感叹一声，不知是发笑还是惆怅。
那天夜里少主却来到了很久不曾到过的茶艺室，用绢布悉心擦拭那些已经沾染上些许灰尘的茶具，然后开始侍茶。
他依然像很久以前那样摆出双人份的茶具，只不过这一次把狱寺叫到了跟前，让他与自己对饮。
狱寺就端正地跪坐下，饮茶的姿势仿着少主那样。
[所谓一期一会。]
少主轻轻地开口，狱寺却愣怔着没接话。于是两个人又陷入静默无言。
[你走吧。]
少主的声音凉如薄纱，神色安然，处变不惊。
狱寺扬头看他，表情并没有大惊大异。
[……少主，不一起走吗。]
狱寺只是看着他，目光定在他的脸上。
彼此沉然良久，纲吉才略微含笑吟道。
[心之所向而不及。]
他端着茶杯站起身来，背对狱寺，声音清酒淡然，带着稀稀落落的笑意，听起来却像是一声哀叹。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谢谢你。]
[……好。随你喜欢。]
所谓一期一会，就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缘分。


【第於话     了】
狱寺便在屋外独坐了一夜，听了一晚上守夜的和尚敲钟，终于等来了天明。被早起的师父看到，就抱怨了几句昨夜又梦到何事何事。
——其实我那天苦思冥想的、有关于爱情的问题是，[「你不知道我如此爱你」和「我不知道我如此爱你」，究竟哪个更悲情一点]。
闲聊中就和师父讲起了那人的事。听完之后师父抚抚胡须，说。
[寂，修的可是一个人对自己的自我放释。好一个生性凉薄之人。]
狱寺心生怪异，忙问此话怎解。
[无情之人害怕把情欲寄托在他人身上，于是就隐忍一切，对他人维持疏离的君子之道。多情之人如你这般，表面毫不在意其实内心处处留意。]
[那少主嘱我离开寂城又是为何。]
师父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就像屋内走去。
[果然一寂一季啊。你看，樱花又开了。]
狱寺闻言顾盼生姿。
——其实那个问题，在心中我已经有了答案。
初开的樱花娇美明艳，像极了那日谁眼中流转的光芒。
- FIN -
算了我还是去找一下百度MP3那有木有这歌。。Q口Q

那个啥发现个错字 是【第伍话】不是【第於话】。。。=口=
说起来为什么搜狗打wu会出来於。。= =

SF一下起床慢慢看(￣▽￣)

啊啊果然好喜欢小苍/// 这样的设定什么的感觉有种不知不觉就虐了…不知道纲最后是成了那样的人吗？…

回复13楼：
柳大w…望，虐人于无形之中才是最大的美啊XDD

一如那清茶一盏。风清月明，干干净净
流转一世，却发现早已唇齿留香
但是，就这么完结了？

回复15楼：
那段评点写得真好Q V Q
啊…是啊…完结了哟w 莫非让人感觉虎头蛇尾么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