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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阴暗,室外的阳光似是想尽办法却终不得其入,南契借着微弱的光看向久未谋面的师妹,不禁唏嘘“希儿”话音未落,一张纸便从他眼前滑落,南契伸手接过。
“这是我的雇主,赵家姐弟决不能死”一如既往的清冷让南契一叹。
“希儿,难道你……”
“我没有怪你”每年见面南契总是这般询问,女子已然倒背如流“赵雪唯常年多病,这次又深受重伤,你可要小心应对”那女子避开难题继续道。
“希儿,你先把这件事缓缓”南契打断女子的话“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你还有何事不能介怀”
女子握紧拳头,倔强的仰起头,生怕有什么悄然滑落,良久,南契望着师妹痛苦的侧脸也是
一叹“不为难你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当年她那般做可不是为了看到如今的你。”见那女子不动声色继续道“旁人无知,你自是知道,我只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能不能痊愈还要看他造化。”
“多谢”女子抱剑斜靠着窗台,那背影落寞的让人望之生痛。
“希儿,你已年过双十,可有中意的”南契尚未讲完,就见一排银针冲自己扫来,侧身躲过不由心惊“你太胡来了”
“死不了人”
南契不由气结“我是为你好”
“不必”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没人求你挂心”
“那你少做些让人挂心的事”
“我自问无愧于天地,怎么就让人挂心了”
南契七窍被活生生气出两窍“好好好,我暂不与你理论这些,就说你这雇主,这般算计你,你却不闻不问,若说有人哪天把你卖了,我也不觉稀奇,还有你那裙角怎么回事,破破烂烂的,哪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只要他给银两,算不算计与我何干,能把我卖了的只有师傅,但我不会有丝毫怨言”
南契叹口气,这师妹平日里惜字如金,他已经忘记这般与她争辩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突然安静下来让女子有些许无措,南契应时开口“你很缺钱吗?”
“没有”女子轻声回道。
“你本是聪颖女子,赵家雇你的目的你很明了,却为何答应”南契温和的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良久不见女子开口,南契接着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挑选病人医治,作奸犯科者不医,杀人放火者不医,仗势欺人者不医,最后就是先天不足者不医,赵雪唯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再怎么妙手回春也是爱莫能助,这几年来赵家老爷亲临数次,我没有答应,只因不想给他们希望,到头来以绝望告终,可你明知如此,却为何仍旧答应”。
“十七师兄,你可还记得当初为何弃剑从医吗?”
女子似是痛苦不堪,却仍旧回忆着婉婉道来“她跟阿闲师姐多像啊,像的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一眼,十七师兄,我都不敢正眼瞧她一眼,我明明知道她不是,我明明那么想念师姐她,我明明知道师姐已经……可我还是不敢去看,我害怕,我不想,不愿,更不要再看到那样的眼神,师兄你知道吗?赵雪唯他不能死,真的不能就这样死了啊”南契看着轻轻颤抖的师妹摇头叹息。想要轻拍头顶给予安慰却被悄然躲开。
“阿闲的事不怪你,一切缘由皆因我而起,你无须自责,赵雪唯我会尽力救治,不要害怕,也不要再独自背负”
女子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不知名处,仿佛那里住着心中思念之人,南契也不去打扰,径自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入她手中,女子回神,看着玉佩上的南希二字,不由一酸终是留下两行清泪“我已经舍弃很久了”
“我不会说陪你到完全放开这样的话,但师傅和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也许吧”南希擦干泪水收紧玉佩,回头望了南契一眼,便从窗子跳了出去。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从门口进出啊你”南契无奈的叫道,南希已然走远当然听不到。
这时柴房的大门应声而倒,出现了一张呆滞的脸“我说你这门也太不牢固了,怎么我轻轻一推它就掉了呢”?
南契看看惨遭毒手的大门,再看看站在门口的凶手,不由火气直冒“给我出去”
赵悠锘看着南契不可一世的脸火气也直窜“你谁呀你,这么嚣张,不就一个破门吗?明个我给你去打扇金的怕你挂不起,还有,现在没空搭理你,先去把南契给我找来,我要求医”。
南契看着那张脸不怒反笑“哟,原来是来求医的呀,那请问这位小姐可知求人的规矩”?
赵悠锘面露不耐“救人要紧,哪里来这许多规矩,你不要废话,本姑娘多的是珍金?”
“可我听说这南契古怪的紧,怕姑娘的珍金未必能入人家的眼啊”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收”赵悠锘嘴硬道。
“你又没见过他,你怎知我便不是他”
“怎么可能”赵悠锘不假掩饰的笑了起来“人家医仙成名已早,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医,现今也已近花甲,这位小哥横竖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是,你可别笑坏了我”。
【噗】一声嗤笑传出,南契也不多做解释,轻抿一口茶水,拿起手旁医书径自看了起来。
“哎,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赵悠锘还想继续问下去,却感觉背后有人轻扯衣袖,赵悠锘急忙转过身来询问“雪,你还好吗?”赵雪唯微微摇头示意姐姐向屋内某处望去,赵悠锘顺着方向看去,只见那男子腰间有枚玉佩,金光闪闪的南契两字便刻在其中。
“呃”瞬间傻眼的赵悠锘哀怨的看了弟弟一眼“我怎么知道他会返老还童这招啊,现下要怎么办?”
赵雪唯轻生安慰:“姐姐放宽心,医仙大人断不会为难于你,姐姐道个不是便是”
“真的吗?”赵悠锘不情不愿的缓缓起身道“小的不知是医仙大人大驾,如有冒犯,还望见谅,家弟性命堪忧,还望大人海量给予救治,小的日后定会帮您修座金庙,天天供奉”。赵悠锘有模有样的学着戏子样鞠躬道歉。
“医者父母心,我自是不会为难病人,你将家弟扶到那边床榻,然后出去”南契面露玩味,他倒要看看师妹眼中的她们到底有哪般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