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Olivia几乎是一沾枕头就寐过去，醒来已是天黑。
“……什么时候了……”她连打了两个哈欠，还是浑身乏力。
“饿吗？”Damon宠溺地抬手取下硬实的发卡，茶褐色的瀑布散落她光裸的肩膀——从舞会上下来后就没来得及换衣服，雪肌柔嫩得令他爱不释手。
“……比‘言灵’都累……”她翻了个身，拍开他开始不老实的爪子，拉过被单遮住肩上一览无遗的春光，“是有点饿了……那个，血……”
他注视她星眸怠倦的迷人容貌，嘴角忽的上扬，俯下身：“我来喂你。”
她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毫不客气地贴上来，甜腻的红色液体附上他单薄的唇，堵住她接下去所有的推拒。她懵懂地被动咽下他送上来的鲜血，刚想喘口气，他已不依不饶欺身上来扳住她的肩膀，迟迟不肯收回附赠的唇瓣，吸吮，啃咬，如同品尝精致的丝绒糕点，温柔而霸道。
“……Damon……”
明明是喂食，怎么会……
“……你……”
她费力拉开两人的距离，那双湛蓝的眸子几乎看不到底。
“……这是干什么……”
“不过是，”他雅痞邪肆地轻啄她的额头，“履行契约而已。”
“什么契约……你……”这个男人怎么推不走，不对，是自己的力气变小了，“我不是……按照约定去了吗……”
“可是你迟到了。”他好脾气地继续和她讨价还价，瞥见她嘴角溢出的些微血渍，故作惊讶状，“哦，天哪，在这里——”
他舔上她的嘴角，吸去血迹，拿唇体验着她绯红的面颊——嘴角，鼻尖，眼角，眉梢，然后无限爱怜地抵住她的额头。
“……你没说不能迟到啊。”这是在趁人之危么，明知道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真的很累……你别……”
他轻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但是我也没说能迟到——总之契约是我说了算，违约就是违约。”
“……你……欺诈！”她抬手要把这个老实不客气贴上自己身体的男人轰下去，没料手被他一把攫住，顺势送到他嘴边吻住。
“在这件事上我从来不介意来点欺诈的，我亲爱的Olivia。”
“趁人之危！”她想抓过床边的大部头砸过来，不料整个人被他趁势压在身下。
双肩裸露的肌肤因为气愤泛着淡淡的胭脂色，胸口的线条因为剧烈的起伏格外诱人——上帝啊，她这是在故意引诱他么。
“你说对了，”Damon探手到她后背，熟络地拉下露肩长裙的拉链，“我从来都是趁人之危——行，解释完毕，”他制住她的手扣在她的脑侧，“该是惩罚的时候了。”

猝不及防地，他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吻去了即将出口的指责。
Olivia浑身一个瑟缩——他的手指清晰而缓慢地抚过她后背的肌肤，某种炙烈的感情自她的胸口翻滚而出，沿着他的抚摸逐渐升温。
他将她锁在他的双臂中，紧压着她羽毛般的轻啄一点一点凝浊炙热，如同确认般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逐渐的，她在他的两臂中变得无力，某种神妙溶解了她的反抗。如同水中起舞的水鸟，当她神妙地在他面前软弱的时候，他对她的爱恋也如羽翼般无限扩大包覆。
把手相缠，沉浸在爱之中吧。
他所有的吻，所有的喘息，都为了这面前的她，为着她出芙蓉般剔透的美丽，这种甜美是某种蛊，在他心头，在他眼中，迅速蔓延滋长成一种剧烈、霸道却又温柔的感情。他的手指迷恋她丝缎般的凝脂，如同他的唇，温柔地摩挲着她后背软弱的曲线，缓缓向下，再往下，在她柔软而温暖的两股上逡巡了良久，才恋恋不舍地往中间移近。
她不由倒吸了冷气，睫毛蝉翼般翕动，定定地看进他的目光，仿佛要寻求某种保证。他不言语，轻拨她散乱的发丝，吮上她的眼眸。
他是一团火，静默，不容拒绝，坚定而有力。无处可躲——是的，已经是无处可躲。她像是瞬间被推入蔓延的海水之中，某种细密的疼痛自身体某处花火般擦过，她下意识抱住他——几乎是嘤咛着冷汗着接纳他强猛不容分说的进入。

两个人同时被这种契合的巨大冲击震慑住。
奇异而可怕，犹如置身于漫无边际的海中，他在她的身体里喘息着，蓄势着，在静默几乎要蔓延成冰时，利刃一样的来势，汹汹刺进她温柔地开展着的充沛，紧接着如同燎原之火，益发猖獗地攻城掠地，不可阻挡。
她在一种骤然降临的无措中紧紧地抱着她。但是，他的来势有力、原始、幽暗、毫不留情，仿佛创世之初便存在的残酷，一如海啸般席卷鲸吞她所有的抵抗和惊恐——没有时间害怕，没有气力害怕，她只能让一切随他尽情地驰骋，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恣情地尽情地驰骋，醉溺那泛滥的波涛里。
是的，那一层层打上来的波涛，她拢住他的头发，近乎求饶近乎投降地弓起身迎接这波风暴。他是那个始作俑者，嵌入身体嵌入感觉嵌入灵魂，上升着，膨胀着，膨胀成一个巨浪，浩浩荡荡蚕食彼此所有的触感。慢慢地，随波逐流的她，渐渐找到了力量，渐渐找到自己的力量，身体如同海葵般舒畅而放纵地展开——水漾的温柔，他如海上的阳光般倾洒下水一样的柔情。

荡漾。深探。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放肆。他品味她的身体，全部的感触，温柔的美艳的纯粹的妖娆的，扭曲接近粉碎，几乎荡涤他所有的理智——不，不需要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拘束的情感，他只知道自己想将她深深揉进自己的躯壳，感受，甚至是魂魄。
她是他的甘霖，他的生命原液，宁静而又生动，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似乎是他被这股前所未有的感受彻底击碎，然后循着她的芬芳她的呼吸一点一点因她重铸。
击碎了吧，都统统击碎了吧，抛下那些过去的将来的可能的回忆，如同焚身在这场银色的火焰中。相依的唇，相缠的臂，激烈到失去知觉，剩下身体被一点一点缝合。就这样融为一体，某种奇妙的梦境悄然诞生。
他吻过她的锁骨，她的雪肩，她的柔嫩，她的蓓蕾，她的花丛，她的所有所有。他坠落水中，她是他的奥丁，他贪恋着这份黏着的交绕，牢牢地死死地缠住她百合般皓洁的身体内不忍松开。就像溺水般，他重新颤抖着，孩子般抽搐似的，如同漫长的攀附之后终于见到了那道光。
一种神秘的狡黠，还有那不加掩饰的霸道，悉数借由他的啃噬涂抹在她的肌肤上，他的血在她身体里燃烧，某种奇妙的热度几乎沸腾着叫嚣着充斥撞击两人的神经末梢，反弹出骇人的愉悦感受。
他不由食髓知味地再次挑起新一波的海涛，更加剧烈更加炽烈更加不容抗拒。巨大的浪拍打上来，彼此都发出深深的喟叹，他感受到她的手指在他肩上擦出的涟漪，细细密密，如同雨后荷叶上晶莹的露。彼此肌肤相贴，内心深处激烈回响的泉水，叮咚律动。情愫如同枯萎后被滋润的花，瞬间熠熠生辉粲然盛放。
这朵盛放的，雪一般清冽澄澈的花，在爱欲的海中霎时灿烂，铺天盖地，铺天盖地，仿佛燃烧至极的白色焰火，登时白亮了他们的视界。然后在那极致的顶点，烟花一般绚烂爆发喷涌散落。
爱如烟花般热烈，又如烟花般寂寞。

他怀着几乎溺毙自己的爱情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口，仿佛在经年的踽踽独行之后觅到的唯美湖泊，展开双臂竭尽所有的能力护在胸口。
她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曾一直在寻找的专属于他的夕颜。他的唇轻轻吻上她的额头，莫名温暖的安心。
不是梦境。这些都不是梦境。曾经苍白的过去，还有渺渺的未来，此时此刻开始溶解出清晰光亮的棱角。他暗灰的忧伤，血红的憎恨，都被她消抹而去，恢复真实坦白的心。  
从此以后，都不会寂寞，都不会漫无止境地独自忧伤。
他拥着沉沉睡去的她，眼角滑落清凌的泪。
Olivia，他的Gabraphael，只属于他的，治愈水天使。

Stefan敲了敲房间的门，过了好一会才打开，迎接他的是光着上半身的Damon。
“咳咳，”不知道是第几次清喉咙了，虽然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对哥哥一脸坦然的表情很不自在，“那个……晚饭还是我拿过来吗？”
“嘘，”Damon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朝房内床上那抹茶褐色温柔地看了看，“她还没醒过来，待会直接给我吧。”
“咳咳……”Stefan再一次咳嗽，觉得自己脸上要烧起来了，“行，我知道了。”
Damon正要关门，他忍不住抬手拦住：“……那个，Damon。”
“嗯？”
Stefan有些发音困难：“……已经第三天了……你……们都没有出过房间……”
拜托，言外之意不要让他这个做弟弟的明说好不好，实在是很难以启齿。
Damon倒是一脸无奈：“总是要等她醒过来才可以——好了，我还要继续照顾，你赶紧准备晚饭吧，这里有我。”
于是，和前几次一样，被成功地脸红地轰出来。

终于，在又一波狂潮之后，Olivia仅剩的体力被折磨殆尽沉沉睡去。
他拥着怀里的女孩，良久，起身，替她掖好被角，临走之前不忘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
她连梦中的反应都没有，睡美人般毫无防备。
他察觉到自己的笑，甜蜜而安心。
听到楼上而下的动静，Elijah从报纸前抬起脸：“晚上好，Damon——真是好久不见了。”
对面的Stefan被水噎到，很不给面子也很应景地喷出来。
拜托，含蓄也不带这么含蓄的，这是直接要把人呛死啊。
“晚上好。”Damon报以同样热情的笑容，“喜欢我们的晚餐么？”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Elijah眼中看不出刀光剑影，“尤其是当我意识到你是多么……勤奋地完成我交托的任务。”
唯一的弟弟眼看就要平复了，听到这句话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又是一阵猛咳。
“这是应该的，毕竟是你赋予的光荣使命。”
两个男人一来一去，无数火花冷箭飞过，一时客厅里的气氛说不上敌对，也称不上友好。
可怜的Stefan这下连缓和局面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荣幸，”Elijah笑得堪比男版美杜莎，将一份照片递到他面前，“让你开始下面一个使命？”
Damon看向他手里的照片，上面的陌生男子面目清秀俊朗，典型的贵族做派。
“这个是……”
Elijah眼神渐渐收拢笑意，嘴角却还是上扬：“没错，那些可爱虫子的主人。”

Juan Gottsreich Saltire von Hapsburg
家族姓氏可以追溯到欧洲的波旁王朝，虽然新移民开始后，平民也有在姓氏中加入表示贵族身份的de或是von，但是照片上繁复古旧的徽章却是仿冒不来的。
“可以告诉我，”Damon拿着Elijah给的照片把玩半天，“我们可以称呼他为什么？”
“第一个词组。”Elijah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他和克劳斯的关系匪浅，也是始祖之一。”
“这么说，和你一样？”照片上的男子清冷英俊，Damon不禁拿来和坐在对面的Elijah对比了一下，得出什么结论地挑挑眉。
“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供你评头论足，”Elijah淡淡地活络了一下双手的骨节，“虽然已经将虫尸处理妥当，但被他们找上来是迟早的事——是不是，Stefan？”
那边的咳嗽先生终于缓过劲了：“……你的意思是，这位Juan身边有一位土系魔法师？”
“而且很可能是吸血鬼巫师。”
兄弟俩交换了个眼神，Damon放下照片：“他和你一样，也是要摆脱克劳斯？”
“没错，”Elijah嘴角客气，“月光石，二重身，人类女巫，解开咒语，这是克劳斯的死穴，身为反叛者，必定要清楚这一条。”
“所以……他们绑架了Katherine。”Stefan恍然大悟。
“说不定是自愿。”Damon哂了一句，摆正眉头，“那是不是表示，危险接近了？”
“如果Juan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想必催眠Katerina是迟早的事。”Elijah伸过手，给自己端来一杯酒。
“听上去你在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Damon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
“这个比喻虽然不中听，但是勉强恰如其分。怎么说二重身是我名下的所有，我也有保护她不被夺走的责任。”
Stefan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在……表示联手？”
“可以这么说。”Elijah比出一个敬酒的手势，笑容含蓄，“看来我和你们订立的契约在实现之前，我们有必要……携手保证Elena暂时的安全。”
Damon咂住嘴，试图分析里面的利害走向。Elijah朝他投来一个意义复杂的眼神：“对你来说最好不过了，没错吧——Damon Salvatore先生？”
这下Damon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了。

Elena这几天一直在关心Caroline和Matt之间的关系增进，Bonnie提议说该来一次友情晚餐。
“友情晚餐？”正在客厅电玩的Jeremy头也不回盯着屏幕道，“听上去有点鬼扯。”
“Jeremy——”Elena正在清理午饭的餐具，谢过Bonnie递来的清洁布，“为什么是友情？”
“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和Stefan是怎么让我心服口服的？”Bonnie帮着清扫地面，“而且打着友情的牌子，大家聚在一起，气氛融洽到一定程度，我们再自行撤退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嗯~~听上去不错。”Elena将盘子逐个放入架子，合上柜门。
“那算我一个。”
客厅那个正在电玩的弟弟继续头也不回盯着屏幕道。
两个女孩对视了一下，相视一笑：“那就今晚好了。”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应该是Stefan。”Elena放下手中的工作，“我去开门。”
Bonnie把仅有的一点垃圾倒入口袋中扎紧，预备待会儿带走。
她没有注意，某片绿色的叶子也在里面。
“为友情干杯~~~”
“Cheers~~”
呼，好久没有这么舒心过了。
“Jer你喝得太多了……嘿！谁来帮忙！这边有个小酒鬼啊~~~”
Jenna被历史先生拐到他家去了，今晚看情况是回不来。出门前Jenna难得端出长辈的架子告诫Elena看着最近对酒精蠢蠢欲动的Jeremy，结果现在Bonnie怎么都拦不住小男朋友。
“……才一点……一点……”
晕乎乎的感觉挺美妙的哈。
“OK，够了，Jer，”Stefan刚从上一个笑话里回过神，忙帮忙挪开男孩面前的酒瓶，“Elena都没喝，你还是到此为止吧——听话？”
“反正大人又不在……”
Jeremy起身要抢，动静太大碰翻自己的盘子，他身边的Matt赶紧截住要跳崖的餐具：“哎哎哎——别激动，你看你都醉了……有抹布吗？赶紧来擦一擦你看都脏了……”
“这边这边！”Caroline手快过来帮忙，“我看我们是不是该准备些醒酒茶？这个样子明天Jenna知道了肯定不妙。”
“药在厨房——好啦！”Elena也加入劝酒的队列，“我去泡茶——Jeremy你别乱动！”
“呃！”一个酒嗝上来，离得最近的Bonnie当即捂鼻，“天哪，你到底喝了多少！”
“看来要准备个呕吐袋。”Matt有经验，“要不赶紧扶到洗手间，吐在这里就遭了。”
“我来我来。”Caroline和他一边一只手臂将男孩架起来，Bonnie赶紧把椅子拉开，还没两步，大男孩一个干呕就往前栽。
“哎~~~~~别吐在这里啊~~~”情侣俩差点被带倒，Stefan及时冲上来从背后架住醉出境界的Jeremy，“洗手间……那边那边——”
Elena端着茶具出来，就听到弟弟扒在马桶边上稀里哗啦的呕吐声。
“Jenna明天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我了……”做姐姐的抚额，一激动也打了个酒嗝，赶紧捂住嘴俏皮一笑，“哦，不好意思。”
“喝点茶漱漱口吧，”Stefan提议，“也都别喝了。”
“有人要和我一样喝咖啡的吗？”Caroline抿下一口浓茶，举手提问。
Stefan趁机捅了愣头青一下。Matt当即回应：“哦——好！我来！！”
Elena拿茶杯挡住嘴角的笑意。

咖啡器。咖啡豆——诶，咖啡豆呢？
Caroline记得好像是在左手边第二个抽屉里，结果翻了半天没有。
拨拨刘海，她起身朝客厅看去：“E……哦。”
Matt冷不防出现在她身后，碧蓝色的眼眸格外闪亮：“……要帮忙？”
“……呃，我找不到咖啡豆了。”
“怕潮湿的东西，应该是在上面吧。”他想了想，抬头打开碗柜旁的一格，翻了几下，“……这里。”
“……你看我糊涂的，”Caroline看着男友递来的簇新包装，不禁笑了，“我前几天才放进去的。是不是和你说过？啊呀最近记忆里真是……唔。”
男孩搂住女孩的腰，吻住她接下去的絮叨。
温润中带点意料之外的惊颤，随即顺着体温的交换达到安心的平衡点，全身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花蕾，瞬间噼啪长大绽放成熟。
心动的声音。
情动的声音。
时光的单位中，被滋润的水生花，盈盈妖妖地舒展开。溢出的光芒，令人眩晕，甚至奇迹也被相信。好像是贪婪的孩子，迷恋香花的滋味，深深吸引不肯放开。夜晚的气息，与溢满耳畔的星辰歌吟，月燃烧了，灼焦了蜜汁，连风的味道都变了。
我亲吻了谁。
啊，是你。
她抱住他的脖颈，紧紧不愿放手。    
细数你的温柔，我只想感受到你。更加炽热地吻我。
吻我。以不亚于火焰的温度。
就算这样下去会气息断绝，又没有什么关系。
又有什么关系。
Caroline情不自禁加大力道回应他，没料到控制不住整个压过头，哐嘡——他踢到垃圾桶了。
客厅那边有人看过来，情侣俩同时俯身收拾残局，一个撞头，双双跌坐在地。
同时笑出声，Matt憨厚的脸已经涨红：“……对不起啊……”
“没有没有……”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笑得更甜，“啊，垃圾袋碎了——我去拿新的。”
Matt傻笑着撑地起身。
碎裂的垃圾袋中，那片绿色的叶子像是感应到什么，活过来一般贴上男孩的手臂。
“嘶——”
“怎么了？”
Matt只觉得手臂一痒，抬起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片叶子。
“没事，碰上垃圾了。”
Caroline红着脸过来替他擦。叶子很快被剥落，被扫进新袋子中，重新扎好。
没有谁看到，在Matt收回手臂的时候，被叶子贴过的肌肤里，隐隐有什么闪过。

下个周末就是Founders' Day，按照往年的惯例，又是历史协会和Mr Mystic Falls联合的花车游展。任务布置下来，Alaric自然承担了大部分的花车布置工作。今年的任务其实轻了很多，一来有去年保留下来的部分装备，二来Olivia带着几个美术较好的学生，在他的安排下加快了翻新和上色的进度。
“第一次参加这里的创立者日吧？”
“对，非常有趣。”Olivia正在对比设计图和实物效果的差别，“我听学生们说了，当初还是你带领他们设计的。”
“对了，花车游展时候，你也要上去，对不对？”
“诶？”
“Damon是这次的Mr Mystic Falls。”
“……哦。”她恍然大悟，不由微微脸红。
这一幕落在Alaric眼里，变成会心一笑：“很开心你们在一起——同样的，看到你哥哥能留下来站在我们这边，的确挺令人舒心的。”历史先生真诚道，“除去立场相悖，其余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不错的人。”
Olivia心中有些感触：“谢谢。”
“So，”Alaric比出一个欢迎的摊手，“Welcome to Mystic Falls。”

Elena陪Jeremy挑选花车游展时的服装来到指定的用品店。因为是仿古造型，男孩花了两个晚上给自己查阅资料，和店里的工作人员挑刺起来的架势不逊色于谢尔顿。
Bonnie是历史协会的一员，现在大概和历史先生一起忙得不可开交。Elena坐在仿古的藤椅上翻阅新潮杂志，和Stefan回了两条短信，一抬头，便看到Damon。
他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不少——是被Olivia滋养的？——她被自己这样的念头惊了下。那几天的情况，她从Stefan吞吐的神色和Damon一直紧闭的卧室门中能揣测个大概。该怎么形容呢——她必须承认，这么多女伴下来，常任的短暂的，这个Olivia是最有潜力常驻的。
这是干什么呢，不应该替他开心么。行动上表示不再执迷着谁，按理就该卸下心头大石。
她应该感激的。
“……可是那个时期，这种面料还不能大规模生产，怎么会用到成衣上去呢？”
Jeremy对着店员鸡同鸭讲了半天，无奈地叹气，比出罢了的手势，自己挑选。
“没有看中的？”Damon嘟着嘴插着口袋，闲闲道。
Jeremy回头见是他，像是找到了知音，又激动起来：“你看——你最清楚了，那时候男士礼服的面料——摸摸看，怎么会是这么现代的材质！”
“是没有太强烈的时代感，”Damon象征性捏了捏衣角，对小男孩的反应很是兴趣，“看样子下了很大功夫研究嘛。”
“当然！这是细节问题！”火气终于发掉了些，Jeremy嘟囔了几句，“总觉得是一堆不诚意的塑料。”
“不管心意怎么样，”Damon接下他不屑的服装，拉住郁闷失望的男孩，“起码挺衬你的——听着，Jeremy，这只是一个花车游展——别拿那种眼光看我——有时候放低些标准，自己会好过些——明白了吗？”
“可是……”
“完全仿真的衣服，应该出现在博物馆玻璃柜里，而不是这里——行啦行啦，”他把衣服塞给Jeremy就往试衣间门口推，“时间不多，抓紧效率——快去~~”
真的心情很好。
Elena在店铺另一头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半是吁气半是五味杂陈。真是不懂自己了，少了一双盯着自己的灼热眼神，她不该欢呼雀跃么。
还是。
还是这么久以来，她也被他宠坏。认为无论什么样的态度，只要本着那种心情，只要觉得危险觉得撑不下去，他总会在她身边，扬起眉毛咬着牙不服输不知天高地厚地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或者，某些餐前饭后，丢过来几个D式幽默，大家笑得心不在焉，心照不宣。
那么现在的转身，意味着什么呢，Elena？
那么现在的转身，意味着什么呢，Damon？
你可曾怅然若失么，Damon？
你可曾怅然若失过，Elena？
她哗啦地翻上杂志，整个人莫名烦躁不安——会好起来的，你只是不习惯——她听见自己这样安慰自己。
“Hello，Elena。”
就在她想换个呼吸环境时，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好巧不巧地捕捉到了她。
她扯扯嘴角：“Damon。”
他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空座位上坐下，叠起双腿摆出惬意的姿势——他的腿原来很长，她才意识到。
“你来选衣服？”她径直扯开话题，“恭喜你成为Mr Mystic Falls。”
蓝色的眼眸在阳光晴朗下显得格外怦然心动，他笑得诚恳：“谢谢，我心领了。”
一时都沉默。他望向窗外，她盯住杂志。
“那个……”
同时开口，同时尴尬地笑开，又同时道“你先说。”
“算了，女士优先。”
“我听Stefan说了，关于和Elijah联手的事。”她其实是没话找话，“那个……我很高兴，没有因为我，造成你更大的不愉快。”
他没有接话，显然在玩味里面的意义。
她被他的安静搞得反而不安，干撩几下额发：“你看，Damon，Elijah之前说过这是你的选择——他没有错，我也很高兴……呃，你做出了选择。”她沉吟了一下，挤出灿烂的笑颜，“非常……正确的选择。”
他的眉宇间染出费思的神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自然地抵抵自己的鼻尖，然后坐直：“……听着，Elena，我……”
“不用，什么都不用说，”她忽然害怕他此刻可能的直白，“我完全了解——你是对的，非常对……”
“Elena，我……”
“Damon。”
他还想说什么，某个温柔的轻唤令他硬生生截住下半段话。
两人同时循声看过来，是Olivia。

Damon愣了愣，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气氛中——他和Elena面对面，同时一副欲言又止的内涵表情，而Olivia正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Olivia。”显然，Elena也莫名心虚，要起立让座偏偏忘了膝盖上的杂志，于是哗啦啦掉了一地。
氛围诡异到极点。Damon想去帮忙，意识到Olivia看向自己，只好硬着喉咙忍下去。
“我来。”Olivia刚从工作里抽时间赶过来，手上还有没有完全褪干净的油料，见到这副情景，什么都不问便和Elena一起收拾残局。
这下搞得唯一坐着的那位先生如坐针毡了：“还是我……哦！”
Olivia抬手将自己的挎包丢进他怀里，只手搭住他的膝盖：“没事，你休息好了。”
“看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呵呵……”Elena尴尬地抱过所有杂志起身，“我去看看Jeremy怎么样了……不打扰你们了……”
“没有关系啊，”Olivia笑得客气，扶着她坐进位子，“我还要看一下衣服，正好Jeremy可以当我的参谋——先借用一下你的弟弟了~~”
她朝Damon投去一眼，落落大方地走开。
又回到之前的局面。她和他面对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说，”她清清喉咙，将混乱的杂志一本一本磊齐，“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和她在一起，”他斟酌了一下字句，下意识朝Olivia的方向瞥了瞥，发现她根本没朝这边窥过来，“是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之前从未有过的。”
“看得出来，”她抚平最后一本杂志的封面，不知为什么呼了口气，心情却不轻松，“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在一起……”
“I loved you，Elena，”他就这样说出口了，不加掩饰直白地看进她的眸子，一字一顿，“I loved。”
时间至此终结，定格，然后不可抑止地往前奔驰而去。
她明白，她早应该明白的。
“Yeah，”Elena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撩拨额发了，抱起杂志有种想逃离的狼狈，“and I care about you，Damon—— I care。”

他倏地瞪大眼睛，差点失声尖叫——她在这个心醉神迷的吻的中间，忽的咬住他的下唇。
你……
他嗅到隐约的甜腥味，忙不迭推开她，低头一抹，果然被咬出血了。
她拿手指揩下浸染到她唇边的血，于嘴边悉数舔去。这个危险而挑逗的动作惹来他身下一紧。
“……不是说不在乎的吗？”
“Well，”她学着他无赖的眉角眼眸，“既然你要我嫉妒，那就勉强嫉妒给你看好了~~”
他眯起眼，半是好气半是被撩拨，一把攫住她的肩膀：“这下饶不了你！”
他欺身就覆上来堵住她没来得及出口的拒绝，撬开她的口掠夺所有的甜蜜，一用力抵进试衣间，紧接着一抬脚就把房门彻底关上。
一切发生得太过于电光火石，她还没来得及从他霸道蛮横的强吻中回过神，后背一个瑟缩——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如同蛇一样钻进来，利落地解开她的束缚——天哪，这是在更衣室！——这是她所能想到最远的念头，冰雹般强悍的吻几乎涤空她所有的思维——他近乎恶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紧紧箍住所有的挣扎，颤抖着，不容抗拒不容反驳地猛地进入她甜美的身体——那股充沛温存的源泉，令他后脑激起麻木的愉悦，火药般一路蹿至下身，引来更暴风雨一样狂躁的进犯——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如同不知餍足的野兽疯狂地宣布支配权和所有权，在这份灵与肉的交融中癫狂中嘶哑出极乐的低吼——终于，眼前一片眩白，某股奇妙的电流由他迸进她的魂魄，两人几乎同时惊叹出声——清醒过来时，他看到她躺在他的胸口，迷乱的眼眸泛着退潮后的玫瑰红。
“……你……”她好不容易调匀呼吸，径直一拳捶在他大汗淋漓的肩上，“……借题发挥！！”
他不躲避，拨开她因为汗湿贴在额头的乱发，痞痞地吻走她所有的控诉。良久之后，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两人的喘息。
他抵着她的额头，感受着彼此交缠的气息，体味着这个美妙的时刻，怀着无限感动和热恋。
呵，他的女孩。

剩下的头发需要一丝不苟地盘上脑后，最后拿发簪固定。紧身衣的框架有些难弄，Jenna深吸了一大口气才使Elena将链子拉上。
“哦……”她扒着桌沿喘着气，“总算知道你上次多难受了……这个腰啊……”
“还有一点就好了。”Elena帮着把蓬裙的的衬里套起来系好，接着是第一层裙边，“我敢打赌，你这样一出门，肯定令那位护花使者惊艳终生。”
“都什么时候还取笑我——嗷，轻一点轻一点……天哪，”Jenna轻抚自己的胸，试着直立起来，将桌子上的项链戴上，“我真担心自己会随时晕倒。”
Elena忍俊不禁：“好啦，就算真的晕倒，也会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忍着衣服窒息般的束缚感，Jenna费力地戴好项链。
“呃……没有，只是心血来潮。”最后一枚别针到位，Elena终于能直起身，替她铺开裙身，“好了，你看看。”
镜中，分明是一位十九世纪的风情少妇。
“是不是有点夸张？”Jenna左右转身查看细节。
“今天是创立者日，”Elena替她摆正项链，“再怎么夸张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