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未能料想,自己一生的浴血奋武,竟只是为了曾经凝固在眼底一个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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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抬起头,眯上双眼遥望去,巨大的七星坛上那个轻盈到摇摇欲坠的一抹白影。厚厚的铠甲几乎要挤碎他已经被病弱折磨到竭尽的身体,可他还是毫不在意的披着沉重的外衣,不是对自己赌气,只是一句——“我是主将啊,子敬”。
后来的史官刻意地忽略掉了这一段恐怖的过往,那一天瑟瑟发抖匍匐在地的他,为了铭记住历史的每一瞬,下定了决心偷偷地抬头仰望全天下最伟大的兵道家如何扭转战局,最终在怒涛汹涌的云海下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奇异景象。所有人都将头埋在了怀里深深的叩拜着。而兵道家和坛下唯一一个依然迎风而立的男子仅仅是对视了一眼,那淡然的神色里却已是极尽峥嵘。
然后。
东风大作。
后来被拒绝载入史册的这一瞬还是被街肆的说书先生们传得洋洋洒洒、沸沸腾腾。爱听这一段子的人都会津津有味的在茶馆里听着先生们说的唾沫四溅。可是没人知道,眼神擦过的一瞬,他是有多么揪心。
他不知道坛下那个甲胄加身眉眼清俊的男子在面无表情的想什么,只是因为不是他的命运相逢,他不得不舍弃,——在利用完他之后,痛痛快快地丢掉。
『他仅仅是一颗棋子。』
他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巨大的光羽暖暖的围住他,发出不思议的光芒。东风从身后鼓鼓吹来,他怔怔地看着这场以弟弟为代价换回的战争。
时至今日,牺牲了这么多人换回的天下大乱。
『这么做,对我们都有好处。是吗,玄女殿下。』
女人未语。一滴滴泪落下,转眼便化成一只只娇小青色的鸟,在他们身边四散开来。
玄女是仁兽,和东海的鲛人、龙的子孙一样是本性使然。可是他作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他的心痛的如此真实,却已流不出泪。
那一天。
史官看见了百鸟鸣乐,却不见瑞云东升。
只有无尽的乌云,从北边滚滚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