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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藏金玉-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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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就在江湖中大多数人或自愿或被迫地参加辉煌门左右两大护法的夫夫喜宴之时,远在千里的魔教却遭受了一场惊天浩劫。
     以雪衣侯为首的五万大军以雷霆之势清剿睥睨山。不过六个时辰,魔教总部便被血洗一空。
     明尊和三位魔教长老因为正在赶去辉煌门的路上而逃过一劫。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朝廷随后便开始向魔教在各地的分坛和商行下手。
     但是各地分坛和商行仿佛早有默契,各个人去楼空,连账簿和钱财都被转移至他处,朝廷搜寻无果,只能暂时封铺了事。
     一个月后,雪衣侯回京述职,得圣上钦点为诛魔大将军,全力缉拿魔教余党。
     于是,一场更大更急更寒冷的暴风雪在江湖上刮起!
    
    
    
    
     2背叛有理(一)
    
     岁末,霜寒,刺骨。
     冯古道缩在屋檐下,拼命地想将身上这件半新不旧的大氅扯拢些,好遮挡对穿整条弄堂的冷风。
     雪衣侯府的下人冷眼看着他在那里又蹦又跳又跺脚,好似在看卖杂耍的猴子。
     他来来回回又兜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道:“兄弟,能不能进去看看,侯爷的客人走了没有?什么时候见我?”
     下人冷笑道:“侯爷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和客人走没走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只请你帮我去看上一眼就好。好歹让我知道还要等多久。”
     “能等侯爷是你的荣幸,多少人都是这么等着的,就你矜贵?”
     冯古道连讨了两个没趣,只好缩着袖子继续在那里蹦跶。
     又过了会儿,天更暗了。
     冯古道又冷又饿,几乎想甩袖子走人。
     正在这时,先前将他领进门的侯府里大总管宗无言终于慢吞吞地走出来,“冯先生,侯爷要见你。”
     冯古道吸了吸鼻涕,缩着脑袋道:“侯爷准备晚饭了吗?”
     宗无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先见了侯爷再说。晚饭我自会叫人准备。”
     得到了晚饭的承诺,冯古道这才心甘情愿地往里走。
     宗无言走在他前头,无声地递给他一块丝巾。
     冯古道拿着手巾看了半天,才意识那是他给他擦鼻涕的。
     那时两人已经到了屋前。
     宗无言让他在门口等候,自己前去通报。
     于是,门一开,一阵暖风拂来。
     冯古道正好用丝巾裹住鼻子,狠狠地擤出鼻涕。
     那仿佛用尽身体全力的嘶声擦着正要进门的宗无言,传到屋子的深处。
     过了会儿,宗无言出来了,脸上满是无奈。
     冯古道眼睛一亮道:“侯爷要见我了吗?”
     “侯爷让我先带你去沐浴更衣。”
     “……”侯爷真是太体贴了。冯古道决定暂时忘却自己被抛却在寒风中独占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毕竟,不管侯爷让他去沐浴更衣的原因为何,能够在这样的天气泡在这样温热的水里,总是件让人愉快的事。



1楼2011-02-24 17:24回复
         如今明尊在暗,暗尊在明,抓暗尊远比抓明尊容易得多。
         “暂且不动他。”
         冯古道小心翼翼道:“侯爷能否示下,为何要活捉明尊?”
         雪衣侯噙起一丝微笑,“这个答案,本侯等着你来说。”
         冯古道:“……”那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了。
        
        
        
        
        
         3背叛有理(二)
        
         摊开地图,冯古道大笔一挥一挥又一挥,圈了十七八个圈。
         雪衣侯冷眼看着他,“你想让本侯找个十年八载吗?”
         “侯爷英明神武,智谋过人,本人要十年八载,侯爷用三年两载也就差不多了。”冯古道放下笔,陪笑道。
         雪衣侯道:“不如本侯令人将你浸泡在水中,用柴火在下面烧,直到生擒明尊再捞你出来?你看如何?”
         冯古道干咳一声道:“我觉得相当的……不如何。”
         “哦?”
         冯古道道:“我一年只洗三回澡。就算刚刚大洗了一次,也只洗去最表面的那层灰而已。所以实在不是大宴宾客,酒肉会友的佳肴啊。”
         “一年只洗三回澡?”雪衣侯脸色不佳。
         冯古道自豪地笑道:“不错。自从我长大能自己洗澡之后,就一年洗三次了。”
         “那你没长大之前……”
         “三年洗一次。”
         ……
         雪衣侯闭了闭眼,嫌恶地挥了挥手,“站得远点。”
         “是。”冯古道恭敬地弯腰,然后慢慢地腿了三步。
         雪衣侯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本侯刚才说到哪里了?”
         冯古道老老实实道:“站得远点。”
         “……之前。”
         冯古道回忆了下,“一年只洗三回澡?”
         雪衣侯眯起眼睛,轻柔却又一字一顿地唤道:“冯古道。”
         “在。”冯古道上前一步,想了想,又退后半步,又想了想,又上前一小步,再想了想……
         “冯古道。”剥去轻柔的外衣,他的声音里充满威胁。
         冯古道不敢再前前后后地乱晃悠,两只脚立定,一抬头,雪衣侯却走下来了。
         “本侯想杀了你。”他神情淡淡的,但是双眼的杀意毫不掩饰。
         冯古道道:“侯爷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哦?”
         “我娘给我洗澡的时候也这么说。”
         雪衣侯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半步。
         “而且,明尊也这么说过。”
         雪衣侯慢慢地消融去杀意,冯古道每次总是能在他想杀他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提起自己的用处,让他欲杀,又不忍杀。“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再敢一年才洗三次澡,他就把我杀了。然后把尸体埋在土里当花肥。”
         雪衣侯冷笑道:“他真是有雅兴,居然舍得抽时间种花。”
         冯古道叹气道:“因为他有很多手下,所以他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想做的事情交给别人就好。”
    


    4楼2011-02-24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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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8 11: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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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了很多他不想做的事?”
           “不多。每个月最多一百来件。”
           “他很器重你。”雪衣侯用的是结论。能者多劳,自古居上位者,哪一个不是把手中重要的活儿交给自己最亲信的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岂非都因此而来?
           冯古道闻言,不但不觉羞愧,反而得意道:“不然我又怎么能和侯爷里应外合,使得魔教大败呢?”
           “所以他现在一定很想杀了你。如果以你当诱饵的话,他说不定会出现,也省去我找他三年两载的麻烦。”
           冯古道脸色微变,干笑道:“侯爷曾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周全。更何况,侯爷刚刚还许诺给我一个五品官做做。”
           “我的确许诺过你,若是能生擒明尊就许你个官做,但是……”雪衣侯悠然道,“我没说过用何种方式来生擒明尊。万一,你不幸在生擒明尊的过程中,英勇就义……”
           冯古道脸色一白。
           “我就请圣上追封你个五品大员,也算全了你的心愿,我的承诺。”
           冯古道抱拳道:“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侯爷捉住明尊。”
           雪衣侯不置可否。
           “其实对于明尊的藏身处,我已有了大致的目标。”冯古道顿了顿,见雪衣侯脸上仍是没什么变化,又接着道,“无须三年两载,最多……”他咬了咬牙,“三个月。”
           雪衣侯这才微微一笑道:“当初你通过无言投靠本侯时,本侯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但是这个聪明人却不得不供他驱策。
           冯古道无奈地赔笑。
           雪衣侯又坐回榻上,“说到明尊,你见过他的样子么?据说,天下见过明尊的人,不超过十个。”
           冯古道苦笑道:“可惜我并不在这十人之列。”
           “你不是他的亲信?”
           “做事的时候是,吃喝玩乐的时候不是。”冯古道愁苦中还带着丝丝的愤恨,使得他身上猥琐的气质更发挥得淋漓尽致。
           雪衣侯皱了皱眉,“他讨厌你?”信任一个人并不等于喜欢一个人。
           “他说,如果我出现在他的百尺范围内,他全身上下就会瘙痒不停。”
           ……
           雪衣侯觉得自己身上也瘙痒起来。
           “如果我出现在五十尺范围内……”
           雪衣侯原不想问,却又好奇得忍不住问道:“如何?”
           “他就非常地想去沐浴。”
           ……
           雪衣侯的屁股快坐不住了。
           冯古道叹气道:“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明尊。他只是经常差人送书信于我,告诉我,如果我再不洗澡,就不准我出现在他方圆的百里之内。”
           雪衣侯不耐烦地挥手道:“罢了,我今日且先听到这里。你回去拟个搜寻明尊的方案,交给无言。届时我会再见你。”
           冯古道眨眨眼睛,“侯爷有急事?”
           雪衣侯挑眉道:“你觉得本侯有必要知会你?”
           “我只是想替侯爷分忧。”
           “那就滚离本侯视线。”
           冯古道迟疑了下道:“我不太会翻跟头,可不可以左右着滚出去?”
           不等雪衣侯反应过来,就见他自己打着转儿转出门去了。
      


      5楼2011-02-24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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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背叛有理(三)
            
             冯古道洗澡很懒,但写方案却很快。
             雪衣侯坐在凉亭里,看着下人怀里抱着的厚厚的一叠纸,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满意。
             下人站在他身侧,一手揽着纸,另一手恭敬地过去第一张。
             雪衣侯接过来一看,脸色立马一变。
             那张看上去应该写得满满当当,其实只有两个字——方案。
             ……
             雪衣侯不动声色地伸出手。
             下人又放了一张在他手上,上面空白处更多,而且无论冯古道把子写得多大都无法改变它的空旷,上面写的是——
             一。
             雪衣侯深吸了口气,挥手道:“都放在桌上。”
             下人将近一尺高的纸放下。
             雪衣侯拿起第三张,却发现这张的字虽然不多,却是有用的。
             敦煌。
             他丢开这张,翻下一张的时候想,总算有个地点,看来冯古道古怪归古怪,却还不是全然无用。但紧接着的这张上面的字仿佛在嘲笑他想得太天真——
             是不可能的。
             短短的五个字将他心头里刚刚泛起的爱才之火一下子就泼灭了。
             雪衣侯将那张敦煌揉成一团,冷声道:“来人。”
             “在。”下人急忙上前。
             “叫冯古道过来。”雪衣侯伸出手指,冲着‘是不可能的’里的‘可’字的口戳下去!
             嘶。
             戳破了。
            
             冯古道打着饱嗝来的。就算隔着老远,雪衣侯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饭菜香。
             “侯府不愧是侯府,连饭的颗粒都比魔教得大。”冯古道谄媚地笑着。
             雪衣侯淡淡道:“就算颗粒再大,你也不用粘在下巴上招摇吧?”
             冯古道愣了愣,往下巴上一摸,果然有一粒白米饭粘着。“让侯爷见笑了。”他嘿嘿一笑,舌头往手指上一舔,米饭不见了。
             雪衣侯见他咀嚼得津津有味,一时无语。
             “不知侯爷叫我来有什么事?”冯古道笑眯眯地问道。
             “关于你的方案。”
             雪衣侯和冯古道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被戳了个洞的纸上。
             冯古道鼓掌道:“侯爷的一阳指炉火纯青,不同凡响,令人佩服、佩服。”
             “冯古道。本侯又想杀你了。”
             冯古道挠头道:“侯爷,其实想是脑子里转悠的意思,你何必想得这么大声呢?”
             雪衣侯嘴角一掀,却满是冷意,“冯古道,本侯不想杀你了,本侯想直接喊人拖你出去。”
             “侯爷真是体恤下属,尤其是为了侯爷不惜众叛亲离的下属。知道我懒得走,竟然还让人来拖我,我实在是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下辈子为侯爷做牛做马,肝脑涂地以报答侯爷今日恩情的万分之一。”冯古道说着说着,袖子就遮住了脸。
             “冯古道,就算你通风报信,与本侯里应外合消灭魔教有功,但这功终究是有限的。它能救你一次两次,却救不了你一辈子。”雪衣侯冷声道。
             冯古道一揖到地,“谢侯爷青睐。”
        


        7楼2011-02-2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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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侯几时说青睐于你?”雪衣侯觉得自己连着这个念头都不曾转过。
               “若非侯爷青睐我,又怎么会连一辈子都想到了?”冯古道想笑,但是眼睛对上雪衣侯的冷眼,笑就成了撇嘴巴。
               “闲话少说。明尊究竟藏身何处?”
               冯古道微讶,“我已经在方案中写得清清楚楚,莫非侯爷……”
               雪衣侯睨着他。
               冯古道说得越发小心翼翼,“不识字?”
               ……
               雪衣侯牙齿磨了磨,刚要开口,就听冯古道用极快的速度道:“苏州、杭州。”
               雪衣侯漠然地瞪着他很久,才道:“理由?”
               “魔教在各地一直有暗堂,苏州、杭州、敦煌、长春都有。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和杭州风景秀丽,多得是文人骚客,佳人丽姝,明尊生性好洁,贪图享受,必会去这两处。敦煌靠近沙漠,酷热,长春在东北,严寒,他是不会考虑的。”
               雪衣侯缓缓道:“你说,他会不会来京城?”
               “不会。”冯古道摇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早已不是真理,而是每个人都烂俗于胸的套路。试问如明尊这样,每日都要用天山雪莲、千年灵芝、万年何首乌补身之人……怎么能够在侯爷的眼皮子地下藏匿踪迹?”
               “你倒是对他了解得很。”
               “那是自然。当初魔教的账簿都是由我经手。”
               “那你知不知道,魔教上任的明尊和暗尊去了哪里?”
               冯古道一愣,抬头看他。
               雪衣侯道:“魔教现任的明尊和暗尊都是年少继任,那么上任的明尊和暗尊去了哪里?”
               冯古道皱着眉头,摸着下巴道:“是啊,去了哪里呢?”
               “本侯是在问你。”
               冯古道干笑道:“若非侯爷今日提出,我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莫不是……死了?”
               “上任明尊和暗尊是这任明尊暗尊的师父,传说他们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形影不离。他们中任何一个的武功比起袁傲策都只高不低,试问天下,有谁能抵挡他们的联手?更何况,当年魔教甘守睥睨山,甚少踏足中原,更妄论结怨。如袁傲策这样嚣张的都没死,他们又为何要死?”雪衣侯说得轻巧,但眼睛余光却没有半刻离开过冯古道的神情。
               冯古道听得连连点头,“近几十年来,若说谁有可能打败他们的联手……只有纪辉煌。可是纪辉煌一入江湖,即声名远播,一举一动备受瞩目。若真是他杀了魔教明尊和暗尊,江湖中不可能半点风声也没有。袁傲策更不可能和纪无敌在一起。”
               雪衣侯有些不耐烦了,“说了半天,你是没有答案了?”
               冯古道道:“为何侯爷如此关心魔教上任明尊和暗尊之事?”
               “想知道?”
               “若是侯爷想告诉我,我就想知道。若是侯爷不告诉我……”冯古道顿了顿,诚实道,“我还是想知道。”
               “哦?那很好。”雪衣侯悠悠然道,“我就喜欢别人想知道却偏偏不知道。”
               冯古道道:“那我若是说,现在我不想知道了呢?”
               “那我就不找人拖你下去,而是直接找人砍了你的脑袋。”
               “……”冯古道异常真挚道,“侯爷,我是真的想知道。”
               雪衣侯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既然知道明尊藏身苏杭,你可有擒拿之策?”
          


          8楼2011-02-2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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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古道只能道:“既然如此,还请侯爷沿路小心。”
                 “你曾经是明尊亲信,对他最是了解,本侯有了你,还怕什么?”
                 冯古道苦笑道:“侯爷不怕,也不必怕,怕的是我。”雪衣侯的言下之意,就是将安危重责全权压在他的肩膀上。
                 “能者多劳。”雪衣侯笑得意有所指,“这岂非正是你的价值?”
                 冯古道叹了口气道:“若是侯爷能多多对我委以重任的话,会发现我的价值远不及此。”
                 雪衣侯道:“不必旁敲侧击。本侯说话算话,只要你能助我生擒明尊,本侯一定帮你找个五品官做,而且是外放的肥缺。”
                 冯古道喜不自胜,“多谢侯爷。不过,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要去太原?”
                 雪衣侯假笑道:“难道这还要本侯说么?”
                 冯古道略显羞涩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这趟算不算公差?包不包吃住?”
                 ……
                 事实证明,这趟算公差,也包吃住。
                 只是吃的是千年不变的馒头,住的是千年不变的天庐地铺——当然,仅仅是他一个人享此殊荣。
                 在连续赶路的第五天第二次遇村不住之后,冯古道终于忍不住催马到明尊马车车窗外,小声道:“侯爷,沿路这些村镇……你都当过官吗?”
                 马车里的雪衣侯正在看书,闻言淡淡道:“何以见得?”
                 “不然侯爷为何不敢见他们呢?”冯古道说完之后,已经有迎接发飙的准备了。但是雪衣侯却波澜不惊道,“本侯的确不敢见他们。”
                 冯古道吃惊道:“莫非侯爷真的曾在那些村镇欺男霸女,鱼肉乡里?”
                 ……
                 马车里伸出一只手。
                 晶莹剔透,白皙如玉。
                 “冯古道。”
                 “在。”
                 “把脸凑过来。”那只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冯古道叹了口气,乖乖地把脸凑过去。
                 那只手慢慢地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对着他的脸颊一捏,再慢悠悠地一转。
                 冯古道疼得脸都青了。
                 “阿六,干得好。”雪衣侯幸灾乐祸道。
                 冯古道这才知道,掐他的人是一直和雪衣侯呆在马车里侍候他的阿六。
                 “侯爷,我还以为你会亲力亲为。”他的声音带着丝幽怨。
                 雪衣侯道:“本侯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一路来,你连一次澡都没有洗过。”
                 冯古道叹气道:“我就是怕侯爷惦记着我的身体,才一路忍耐啊。”
                 ……
                 那只手又伸出来了。
                 冯古道想了想道:“能换个部位吗?”
                 阿六吃吃笑道:“不捏脸也行,把屁股凑过来。”
                 过了会儿,马嘶声长起。
                 一只又圆又大又光滑的屁股凑了过来。
                 阿六才摸了一把,就笑骂道:“你是畜生吗?拿它来抵。”
                 冯古道道:“你只说屁股,又没说什么的屁股。”
                 “我就要你的屁股。”阿六开始耍赖。
                 冯古道放下马,边摸着马头安抚,边摇头道:“我的屁股不行。”
            


            10楼2011-02-2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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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六道:“侯爷最恨身边的人有狐臭,你若是有,而且还离他这么近……”他摇头。
                   冯古道追问道:“怎么样?”
                   “刀起刀落,立竿见影。”为了加强效果,他还特地做了个手势。
                   冯古道郁闷道:“我怎么觉得你尽给我一个希望,又泼我一头冷水呢?”
                   阿六嘻嘻一笑。
                   雪衣侯在车厢里淡然道:“冯古道,你真的这么讨厌与本侯同乘一辆马车?”
                   冯古道道:“若我回答是……算不算激怒侯爷?”
                   “算。”雪衣侯回答得毫不犹豫。
                   冯古道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能与侯爷同乘一辆车乃是我三生之幸。”
                   “那你还不上车?透气也该透够了吧。”
                   冯古道只好爬进车厢里。
                   其实这车厢里坐着绝对比骑马要舒服得多,温暖、宽敞、不颠簸,不摇晃。屁股下面铺着厚厚的皮毛,背后靠着软软的靠枕,手边还有吃不完的零嘴——在侯爷赏赐的情况下。但是这些优点加起来也扛不住雪衣侯这一个缺点。
                   冯古道靠在车厢最外的角落。
                   雪衣侯手里捧着书,漫不经心道:“你最近天天洗澡?”
                   “托侯爷金口玉言,我不敢不天天洗澡。”冯古道单手抱膝,另一只手托腮,懒洋洋地道。
                   “那么,陈年污垢,也该洗得一干二净了吧?”
                   冯古道眼睛一睁,眼珠子转了转道:“有些污垢根深蒂固,怕不是一时三刻洗得清的。”
                   “哦?”雪衣侯淡然道,“一会儿我让阿六帮你用刷子刷刷。”
                   ……
                   不会是他上次在河边看到阿六用来刷马的刷子吧?
                   冯古道权衡轻重,赔笑道:“虽然不是一时三刻洗得清的,但是一个时辰绝对洗得清。”
                   “这样就好。”雪衣侯修长的手指在书页轻轻划过,“车厢外夜深露重,今晚你洗完一个时辰,就与我一同睡在车厢里吧。”
                   ……
                   一同睡在车厢里?
                   冯古道不用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蠢,“多谢侯爷关怀,但是我闻惯了外头的草木清香……”
                   “不愿意?”雪衣侯淡然自若地打断他。
                   “侯爷如此体恤……我当然愿意得要命。”这次真是要命了。冯古道暗自检讨先前自己是否做得太过分,早知道……他应该含蓄一点的。
                  
                   到了夜晚,冯古道洗澡磨蹭了将近两个时辰。回车厢的时候,身上的皮肤几乎皱褶得像扇面。
                   马车车顶镶嵌着大小相若的十八颗夜明珠,因此虽然外头漆黑一片,马车里依然清晰可见。
                   雪衣侯斜倚着靠枕,手中把玩着扳指,听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
                   “侯爷,我睡哪里?”冯古道故意将头发弄得很湿,水珠顺着发梢滴答滴答地落在皮毛上。
                   雪衣侯终于抬起眸子,淡然地扫了他一眼,“脑袋搁在外面,身体睡在里面。”
                   ……
                   冯古道再度知道什么叫自作虐不可活。
                   他苦笑道:“我去把头发弄干了再来。”
                   雪衣侯不置可否。
                   冯古道出去找了块布巾里里外外擦了几十遍,确定它不会再滴水之后,才进车厢。
              


              13楼2011-02-2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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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明珠已经被一块活动的移板挡住了,车厢里与外面一样黑漆漆的。
                     冯古道踏进去的半只脚当下一转,准备开溜,就听雪衣侯淡然的声音从车厢最黑暗的深处传出来,“进来吧。”
                     冯古道发现最近想叹气的冲动真是越来越多了。
                     他慢慢地在皮毛上坐下。
                     “关门。”
                     ……
                     冯古道干笑道:“开门透风。”
                     回答他的是沉默,但是他却明显感到一种无声的压力。他无言地将门关上,然后等着下一个指示,但是等了许久,却只等来匀缓的呼吸声。
                     算了算时辰,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冯古道不敢再胡思乱想,急忙抱元守一,静静地运功于丹田。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地流逝,但腹中的绞痛却越来越明显。
                     冯古道用内力死命得压住在丹田处乱串的三枚银针。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夜夜如此煎熬,无疑是一种令人绝望到窒息的折磨。
                     冯古道听到车厢内有动静,却一动不敢动,直到一个时辰之后——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这就是你谎称一年只洗三次澡的原因?”雪衣侯的声音里有种猫捉住老鼠后的快感。
                     冯古道把头靠在车内壁上,“每月有段腹痛的时日,乃是常事。侯爷为何联想得如此深远?”
                     “每月有段腹痛的时日?”雪衣侯道,“为何?”
                     冯古道似笑非笑道:“这个,恐怕要老侯爷夫人解释给侯爷听了。”
                     “放肆!”连着几日骑在冯古道脖子上的雪衣侯终于又怒了,“冯古道,本侯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
                     冯古道沉默须臾道:“那侯爷想听我说什么呢?”
                     “实话。”雪衣侯道,“阿六告诉我你每日洗澡都洗得极为仔细。试问一个长年累月不洗澡,厌恶洗澡之人又怎么会天天洗澡洗得如此认真?”
                     冯古道笑道:“或许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认真之人。”
                     “这个理由本侯一早就否决了。”
                     冯古道摸了摸鼻子。
                     “一个爱干净之人若是假装不洗澡,不外乎三个原因。”雪衣侯道,“一,你怕本侯趁你洗澡对你不利。二,你身上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你见本侯那次已经再府里丫鬟的眼皮子底下洗过澡了,所以这两条都不成立。”
                     冯古道没说话。
                     “那么剩下的只有第三种。”雪衣侯的声音陡然变沉,“你不愿意别人靠近你。”
                     冯古道道:“侯爷果然观察入微。”
                     雪衣侯道:“本侯只是讨厌被蒙在鼓里。”
                     “侯爷如此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被蒙在鼓里?”
                     “你不觉得英明神武这四个字已经被你翻来覆去用过好几遍了吗?”
                     “真心的恭维从来不嫌多。”冯古道说得虔诚。
                     雪衣侯道:“若是你的解释不真心,那么恭维再真心也没有用。”
                     冯古道轻轻地叹了口气。
                     雪衣侯也不催促。
                     “其实,我中了午夜三尸针。”
                     雪衣侯似乎早有所料,并未表现得太过意外,“血屠堂的午夜三尸针?”
                     “侯爷果然见识广博。”
                     “血屠堂是近十年来最大的****,除了擅于杀人外,他们还有午夜三尸针和寒魄丹两样让人威风丧胆的暗器。只是这几年蓝焰盟当道,他们行事更加小心诡秘,甚少出现江湖。没想到你会惹上他们。”
                     冯古道道:“我并未招惹他们,我招惹的是明尊。”
                     听到明尊二字,雪衣侯终于面露微讶。
                     不过在黑暗中,冯古道并未注意到。
                     “其实,我早几年就有心脱离魔教,投靠朝廷。”冯古道说得感慨。
                     “哦?”
                     “但是我知道魔教太多秘密,明尊又怎么会容许我脱离他的掌控?”
                     雪衣侯道:“所以?”
                     “一开始他只是软硬皆施,想逼我就范,后来看我去意已决,一边假装同意,另一边却联络血屠堂的人对我下毒手。”冯古道的声音极为平静,但是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故事,无须任何情绪,已给人一种痛苦和沧桑。“我离开魔教还没有十里,就遭遇了毒手。后来明尊有假惺惺地赶来搭救,并且许诺只要我不离开魔教,他就会终身提供我足够的银两去买缓解三尸针的药。”
                     “这就是你背叛魔教的原因?”若是这样,倒的确可以解释他为何之前不投靠朝廷,非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叛出魔教。
                     “侯爷觉得我不该背叛么?”冯古道反问。
                     沉默在黑暗中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冯古道的手轻轻地揉着膝盖。
                     “午夜三尸针发作时的疼痛非常人可以忍受,你不后悔?”雪衣侯的声音幽幽响起。
                     “一个活着,若只是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又何必活着?”
                     “午夜三尸针的解药本侯可以替你想办法,但是,冯古道,”雪衣侯用低沉却坚定的语气一字一顿道,“若你刚才之言有一字半句的欺瞒,本侯定然叫你生不如死。”
                     冯古道哂笑道:“我记下了。侯爷放心。”
                    
                    
                    
                    


                14楼2011-02-24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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