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Do not have any attachments, do not have anything in your life you are not will
ing to walk out on in 30 seconds flat."
别要任何附属品，在你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任何你不能在30秒内抛弃的东西。*
                                                             （*出自《盗火线》）
01
云雀恭弥被这样告知的那一天，是他5岁的生日宴会。
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时被碰掉了手里的木人偶，小小的少年艰难地伸出手去，想在另一个人要落下脚步前解救出陪伴了自己许久的“伙伴”。
是的，伙伴。
作为极有影响力的黑手党家族的独子，他只能孤身一人。
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思想就是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朋友什么的根本不需要，要的只是必要时的可以利用的工具，没有价值了就能随手扔掉。
还差几厘米就要被那双黑色皮鞋踩到手掌时，云雀只听到“啪”的一声响，然后手背上火辣辣地疼。
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在抬头的瞬间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父亲。”稚嫩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恐惧。
在1岁时被母亲抱着远离祖国来到意大利，2岁时别的孩子连路都还走不稳而自己却已被迫开始莫名其妙的训练，3岁时第一次用匕首对着人的心脏位置刺下去，4岁时第一次扣动了沉重的手枪扳机，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这一次，又是什么？
男人开合的嘴唇终于静止不动，缓缓蹲下和年幼的儿子对视着。
“现在，去把所有你在意的东西毁掉。不然，我会毁了你。”
为什么？
少年不止一次这样问过。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成为强者。
他不懂，但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02
十六岁的黑发少年用手指在空气里做平移运动时，对面的男人始终微笑地看着他。
金属打进皮肉撞击到骨骼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显得无比清晰。
“良い。（很好。）”男人在倒地的前一刻依然微笑着说。
“父よ、さようなら。（永别了，父亲。）”少年握紧手里的枪，将首领椅上的尸体一脚踢开，自己坐了上去。
“首领！”一群扛着机枪的黑衣男人慌慌张张地从门口冲进来。
“少……少爷！”领头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收起了指向对方的机枪。
“现在起我是首领。”云雀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述说着这样的事实。
“什么？”
下一秒，声源已经仰面躺在地上。
少年维持举着枪的动作冷冷扫视着房内每一个人的表情，“有意见吗？”
“没有！”带头的男人不敢犹豫，果断地答道，“我，草壁哲矢，誓死效忠首领！”
身后的人也终于反应过来，接二连三地回答着。
“我……誓死效忠首领！”
“我……誓死效忠首领！”
“我……誓死效忠首领！”
……
黑发少年眼中透出嗜血的笑意。
很好，就是这样。
如你所愿，我会成为强者，我会做得比你更好，父亲大人。
不过，不需要你的见证。
“草壁哲矢是吗？”
“是的，首领。”被点到名的男人恭敬弯下腰静待对方的指令。
“你带他们都下去吧。还有，把那个垃圾收拾掉。”云雀从首领椅上起身，经过那一群人身边时，嫌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浸在一片血红中的那个身形。
“是，首领！”


05
“骸君，你最近似乎很忙？”白发少年轻啜一口精致的透明容器中的液体，晃动着酒杯没有转过头去。Tequila*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呛人。
“突然有些事要处理。”六道骸顺手拿过白兰正在把玩的酒杯，“别喝了，这对你身体不好。”
“是——”故意拖长的尾音颇有几分玩笑的意味。白兰顺从地接过对方递来散发着阵阵果香的Punch*凑到唇边，“你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过得轻松很多？”
“乱说什么？只要你不瞎折腾自己怎么会死？而且我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的！”六道骸重重放下酒杯，又不放心地补充一句，“不许再乱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我们能好好地活着，是两个人，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照顾自己，你懂吗？”
“是是是，我知道了，BOSS大人。”我知道你从不对我说谎，可是我要的不只是这样。
“那今天你先回去吧，我还有桩买卖要办。”紫发少年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心来。
“恩。”总觉得有哪里在悄悄发生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位置又有人坐下来。
“怎么是你？”黑发少年眉眼间是满满的不悦。
“哟~好久不见，云——雀——恭——弥——”带着长长尾音的称呼不出所料又惹来一记白眼，六道骸捋了捋挡在眼前的发丝，伸手推过侍者送来刚调制好的鸡尾酒。
“六道骸？”不情不愿地搜索了一阵，终于在脑海中抓住这个名字。
“Kufufufu~真是荣幸，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只是脸上那略略有些自嘲的表情和说出的话完全不符。
云雀皱了皱眉，想反驳些什么，却终究因找不到合适的语气和句子而作罢。无视掉面前恰好出于五彩的灯光照射下模糊了本色的液体，语调没有起伏，“少废话，我只是来谈生意的。”
“别那么见外嘛~也许以后还会常常再见。”六道骸微眯起眼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轻啜一口透明高脚杯中腥红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凑近黑发少年耳边，“还是说，你怕呆在我身边。”温热的气体带着淡淡的香甜味道，清甜而不腻人，云雀恭弥恍惚间居然有点头的冲动。
“说吧，你要什么货。”云雀鬼使神差地感叹一句幸好这里灯光够暗，然后已装机都没发现的忐忑不安忽视掉前者的话。
“既然你这么直接我也不绕弯子了，伯莱塔Px4‘风暴’*。”停了停又补充，“C型。”
云雀毫不掩饰厌恶之情地皱起眉，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试图便买主的意愿，但这一次例外，“一定要这个型号吗？”
“我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六道骸侧身斜倚在吧台上，昏暗灯光映照下的异色双眸幽深不见底，仿佛被抽空了灵魂。
“为什么？”忍不住问出口。
“只是想怀念一个故人。”怕惊碎了什么似的柔软声调竟让云雀在一瞬间产生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你坚持我也无话可说。”只是一笔普通的买卖罢了。云雀一边站起身来一边安慰似的对自己这么说，空座位前始终未动的杯中静止成一个平面。已经转过去迈开步子的身影却又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地补充了一句，“但我讨厌它。”
紫发少年懒懒地伸手拿过被冷落的酒杯，随着手中离开灯光照射泛着微微白光的液体在自己操控下晃动，嘴角一点点勾起，“不尝一下吗？它叫Yukiguni*，很适合你。”
*注解    Tequila：特琪拉，龙舌兰酒。    Punch：潘趣酒，一种含酒精度较低的饮料酒。     
伯莱塔Px4“风暴”： Px4“风暴”手枪是意大利伯莱塔公司的“Xx4风暴”系列武器中的第二种，该枪在2004年后期在美国首先推出。Px4“风暴”手枪采用模块化的板机系统，射手可以很容易地更换击发机组。防腐蚀性和耐高低温性能好，重量也很轻。一共有四种型号：
F型：是传统的单/双动型，有手动保险/待击解脱杆；
D型：纯双动型（DAO），没有手动保险和待击解脱杆，击锤无顶钩；
G型：传统的单/双动型，有待击解脱杆，但没有手动保险功能；
C型：官方名称为“constant action”，其类似于DAO型，击锤无顶钩，但板机扣力较轻。
Yukiguni：雪国，一种鸡尾酒。
06
TBC


11
“晚上好哟~小云雀~”看到自己办公室里那个不请自来的白色生物，云雀按下狂跳的眉心，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满脸的杀气。
当然，任谁在自己的门店刚刚被人捣乱后，回到总部又看到门口遍地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的守卫的躯体都开心不起来。
“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你。”从声音就足以听出主人的怒气有多大。手中的枪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射击。
“现在不是见到了吗？而且我可是已经见过小云雀你好几次了哟~”面对指着自己脑门的凶器毫不在意，白兰依旧悠闲地霸在对方所有的那张宽大扶手椅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妖冶的笑容在精致的脸上蔓延开，仿佛最致命的毒药。
云雀看着那张应该能称为绝美的面容说不出的不舒服。除却撂倒自己手下的行为，似乎还有别的什么因素。
太假了。
对，就是太假了。
再怎么美丽的东西，若是没有真实感便怎样都看不顺眼。而对面白发少年脸上那怎么看都是伪装出来的笑容，实在是让云雀不爽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过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因为这里将是你最后的葬身之处。”云雀冷冷说完就要扣动扳机。
“哎呀，小云雀你莫非是对我一见钟情才用这种方式挽留我？真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白兰站起身迎着枪口向云雀走去，却又无比凑巧地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侧头看向墙角的花瓶——插了一束黄色的郁金香*，“很适合你的花哟~”
云雀调转手枪的方向扣动扳机，前一秒还开得娇艳欲滴的花朵瞬间被摧残得面目全非。
“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我可是特意带了送你的哟~小云雀~”白发少年依然没有露出一丝为自己的处境担忧的样子，却也始终没用作出要认真抵抗的样子。
连武器都不带就直接闯入这里？见对方似乎是空手而来的样子，云雀心中不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门口那群废物。
“好啦好啦，我今天可不是来和小云雀你打架的哟~”白兰说着就要从衣兜中掏出什么。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云雀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别那么紧张嘛~”静静躺在手心的物体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一块木头，碎裂后又修补过的痕迹到处都是，略微窄小一些的地方大致可以看出应该是个脑袋。
这是……
幼年的回忆突然蜂拥而来。
“小云雀你还记得它吗？”白兰一脸明知故问的戏谑笑容。
“……”云雀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怀疑地看着对方。
“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哟~”说着居然脸上真的浮现出淡淡的粉色，“我又没有说这是我的，干嘛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啦~”
黑发少年依然不吭声，只挑起凤眸看着那个一个人演戏演得无比开心的人。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叫六道骸的人的身影，蓝紫色的头发、三叉戟、还有那怀念一个故人的说辞。
难道……
“看来小云雀你好像已经想到了呢~我只是想告诉你，骸君他可是我的哟~”灿烂的笑容里透出些寒意。
“谁……”谁会对那个变异的凤梨感兴趣。才刚张口，就被白兰将手中物体生生捏成粉末的动作又噎了回去。
*注解：黄色郁金香的花语：没有希望的爱
TBC


12
“真是意外啊~小云雀你还真是别扭得可爱呢~”前一秒还透着冷意的表情突然就转换成了无比暧昧的笑脸，“不过你放心，我可不吃迟钝的小鸟哟~”
云雀鄙夷地瞪了一眼眼前的人，好看的眉眼间褶皱有要加深的趋势，“那么你可以滚了吗？当然我并不介意你永远跨不出这里的大门，虽然无端增加清洁人员的工作量很麻烦，不过这么一个大型垃圾一直堆在眼前更碍眼。”难得的长篇幅发言后云雀非常顺手地收好枪，从腰间抽出自己在近身搏斗中常用的武器——一副银白的钢拐。
“哎呀，小云雀你果然是舍不得我走吗？不过骸君他差不多要回家了哟，那么，ByeBye~”某个人依然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打算直接大摇大摆走出去。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黑发少年终于结束对峙状态发动攻势，只是他的身形才刚刚开始移动，就见对面的人不见了踪影。
“不用那么客气送我哟~”不知何时已经闪到云雀身后的白兰回过头来，对着怒气正盛的少年抛去一个飞吻，然后潇洒地走出门去。
别让我再看到你。
云雀恼怒地放下拐，重重坐到自己的首领椅上，揉了揉太阳穴。
转过椅子面向身后的落地窗，看到某个人刚好从楼下地大门走出，一头白毛的脑袋无比自然地转动180度仰头45度角，微笑，挥手。云雀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地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调戏。
于是数秒钟后，罗沃特家族总部的清洁人员还是增加了无数的工作量。
“骸君，你已经回来了啊~”白兰打开大门，发现早已经有人在里面并未露出丝毫惊讶的表情。而对于莫名多出来的一个带着巨大青蛙帽的少年也是一副毫无意外的样子。
“恩，你出去了？”六道骸一把夺过弗兰手中被小刀摧残得快看不出原型的凤梨丢进垃圾桶，一边微微皱起了眉。
有血腥味。
“师傅你居然还没有把这个变态的死鸡精丢出去真是太伟大了。”
下一秒声音的主人就被按倒在沙发上。“死青蛙你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变态吗？”永远无比灿烂的笑脸配上白兰亮得晃眼的头发真是说不出地和谐。
“切~ME才不怕你呢，师傅会保护我的对吧~死——鸡——精——”一阵烟雾过后，弗兰扭扭手腕从六道骸身后又现出身来。
“你们两个够了！再吵都给我滚出去！”碧色的藤蔓隔开就要开战的两人。
“是——”罕见的一致。
TBC

13
“啊!”随着一声小小的惊呼，在人群中小跑着的黑发男孩跌倒在地，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东西也摔出老远。
周围眼尖的人认出这就是今天的小寿星，忙伸手去扶，看到孩子眼中打转的泪水忍不住想要出声安慰，却只见孩子甩开那善意的手向就要被人踩到的失物跑去。
“啪！”
一声脆响让孩子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索性前方正在行走的人也被吓到，发现了还差几毫米就要和自己的鞋底亲密接触的东西，停下了脚步。弯下腰去想把它拾起还给看起来就快哭出来的孩子，却被另一个人冷冷的眼神瞪得缩回手去，只得悻悻走开。
“混账，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玩这种没出息的东西！”男人蹲下身子和坐在地上的孩子对视着，“别要任何附属品，在你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任何你不能在30秒内抛弃的东西。给我好好记住这句话，下次再犯就没这么简单了。”
硬生生止住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五岁的云雀恭弥只觉得有什么一点点从脑中抽离出去。
讨厌吗？不，是恨，他恨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他应该要称为父亲的男人。
“现在，去把所有你在意的东西毁掉。不然，我会毁了你。”你必须比他强大，必须。男人终于站起身准备离去，好奇围观的人再也不敢多待片刻地快速散去。
云雀恭弥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一寸一寸移动着，抬脚，落脚，干净利落的动作。从另一个人脚下逃生的木人偶，终究还是化为了一堆碎屑。
是那个人送的，他说会给我带来幸运的。
哭不出来了。也不会难过了。再也不想问为什么。因为答案永远都不会是我想听的。
如果注定是不幸，那么我会拉你一起下地狱的。
父亲……吗？
离去的男子没有看见孩子眼中渐渐熄灭的最后一丝希望，留在原地的孩子没有看见那个背影另一面一闪而过的无奈笑容。
而目睹这一切的孩子亦藏身于阴影中，无人察觉。
父亲？弟弟？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见，蓝紫色短发的小男孩在人群散去后悄悄跑去拾起那一堆残骸。本只是好奇才和白发的同伴一起偷偷跟着首领来看看，没想到，还能再见。
请等我变得更强。
“诶，小骸，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开始心慌，好像会失去什么。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被首领发现就糟了。”那时候，对面的孩子还不知道心脏的抽痛感是在告诉他，这叫谎言。
是幸或者不幸，谁知道呢。
六道骸手中紧握的，是和那些碎屑包裹在一起的伯莱塔Px4“风暴”*。
等我。
*注解见前面05后。
TBC


14
“喂你今天又是来干嘛的？”六道骸不耐烦地瞪了一眼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搂着叫嚣的白色长发男人舒舒服服靠在沙发上的黑发男人。脸上的疤痕因为灯光的缘故看不太清晰，浑身释放出的压力气场却依然分毫不减。
“我说，你对我跟那个臭小子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垃圾！”虽然是抱怨的句子，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与之匹配的情绪。
“你跟他不能比。”发现目光的杀伤力完全无效后六道骸认命般叹了口气，也在沙发上坐下来。
“垃圾！老子可是他哥哥！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我的！”XANXUS无法克制地吼起来，斯夸罗极力安抚才没让他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些东西你又不稀罕。”语罢意味深长地看了被捂住嘴还在挣扎的斯夸罗一眼。
“老子又没说要，不过答应了老头子要帮他试试他最心疼的宝贝儿子的能力而已！那个死老头也是个垃圾！明明知道一定会**掉还……”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XANXUS住了口回瞪直勾勾看着他的另外两个人，早就对自己的私生子身份不再介怀的他最后一次看见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时，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喂你们两个垃圾看什么看！老子才不是在为那种渣男人惋惜，就算那小子不干掉他我也总有一天会干掉他的！”
“咳咳……那你打算怎么办？”蓝紫色头发的少年转过头弃干咳几声忍住笑意。
“混蛋BOSS你不会要亲自动手吧？而且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守约定了啊你XX的时候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做到过啊混蛋！”一口气吼完斯夸罗才发现自己一时冲动说了些什么，瞬间红透了脸。
“垃圾！我是没有喂饱你吗？！”XANXUS一把扯过那试图逃走的人的白色长发，没有片刻迟疑便向那还微张着的嘴唇压了下去。
“介意我打断一下吗？”六道骸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对上另外两人怨恨的眼神，“啊不好意思，好像我已经打断了啊~”
“什么事啊！”黑发男人不得已松开了到嘴的美食，还不忘小心把怀里人红着脸眼神茫然的诱人样子藏起。
“说下你的计划吧。先声明会伤到他的话我不干。”说话间又把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三叉戟拿在手中细细把玩。
“切，反正试探一下而已，度你自己把握。”
TBC

16
“……唔……”洁白床单上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微微抽动了一下，不小心牵动伤口惹出一记闷哼。眼眸眨动几下后缓缓睁开，是一红一蓝的异色瞳孔。
“骸君，你醒啦~”似乎是早就在一旁的人上扬的声线很快就传入耳中，永远带着近乎面瘫笑容的脸也看不出是否疲惫。
“恩。我怎么会……”六道骸手指用力按上眉心，竭力止住脑内混乱的思维带来的不适感，试图回忆起些什么。
好像是答应帮XANXUS的忙去偷袭小麻雀，然后双方都损失惨重，然后……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顾不得伤口会被牵扯到，六道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急急地住了口。
“我只是昨天晚上听到门外有响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你浑身是血得躺在门口。不光是我，连弗兰那个没心没肺的小鬼都被你吓得不轻。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有人能把你伤成这样？”白兰明显地情绪激动，瞪着眼把前一秒还挣扎着下床的伤员好好训斥了一顿，唬得对方呆愣着说不出半句话。
“我……我太低估对手了。你放心，下次我不会再轻敌了，不会再害你担心了。”看着白兰气鼓鼓一副小怨妇的样子，六道骸如哄骗小孩般好言好语地保证着，最后还是忍不住被对方那样子都笑，带动伤口引得自己一阵痛。
“好吧好吧，这次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再犯哟~”白兰伸手在蓝紫色头发少年还算干净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当然这个干净只是相对其他地方而言，所以手指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血迹。白发少年在六道骸视线范围外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而语气却依然欢快，“但惩罚还是要的，这几天都要乖乖地呆在这养伤，还有禁足一个月哟~”
“白、白兰……”无辜眼神攻势。只可以对于用这招比他还频繁的人完全没有用。
“没有商量的余地。好了你先休息下，我叫人来给你清理包扎伤口。”白兰不等对方发起新一轮的攻势便退出了房间，
脸上突然而来的凉意让云雀的意识渐渐醒转过来，而浑身上下叫嚣着地痛感又再一次一点点夺走意识。
“小云雀君~”正在矛盾的感觉中挣扎时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帮助云雀拉回了神智。
微微动了动痛到麻木的四肢，却带出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黑发少年终于把眼睛完全睁开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束缚这直直挂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
附近唯一的生命体是那个明明在笑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的白发少年。
“既然你醒了，那么我们开始吧~”白兰开心地扬了扬手中的长条管状物，仿佛是一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有尖锐的物体刺破皮肤，扎入手臂。云雀勉强撑起力气挤出几个字眼，“这是……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哟，小云雀君~”
TBC

19
“骸君，你的伤还没好要去哪里？”白兰一打开门就看到里面的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忙稳了稳手中的餐盘快速跨出几大步走到他面前。
“我已经没事了，再不出去动一动我怕自己会生锈了。”说着六道骸还怕对方不相信似的动了动手脚，甚至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跳了几下，“况且家族里的事也不能一直都丢给你吧，我这个BOSS又没丧失能力，你又那么讨厌这种事。”
“……”白兰并没用立刻答话。明明是那么强烈地想要找到那个人的心情，你真的以为你能骗得了我吗？“你就那么想出去？”
“恩，我已经休息了很久了，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吧。”六道骸装作不经意地避开对方探寻的目光，只是过度的担忧让他忘了没有人能骗过面前的这个少年，除非他能骗过自己的心。接连几日来他秘密派出去的人都没有任何云雀恭弥的消息，而那日参与了行动的双方所有人员全部死亡，包括那两个叛徒。自己能平安回来就说明对方的目的不在于自己，那么……
每次想到这里六道骸就恨不得能马上冲出去亲自把所有地方翻遍，日复一日音讯全无的状态也在一点点把耐心耗尽。
这样急切的心情却无法明说。从小到大的相处，他不会不明白白兰对他是什么感情，更明白那个一直有着排斥反应的心脏把那个看似什么都无所谓地少年折磨得有多脆弱——几乎是受不了一点刺激。那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单纯的只想好好照顾他的心情，让他只能竭力维持这样的平衡。
可是现在……
“骸君，你一定要出去吗？”心脏疼得像要炸掉一样，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冲击着耳膜。
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说谎！！！！！
“……记得天黑前要回来哟~”白兰强压下身体的不适换上一个无奈的笑容。
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响起，白发少年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片刻后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冷漠至极。
“呐，小云雀，骸君他可是不顾一切地跑出去找你了呢~你很得意吧？”被链条锁住的黑发少年由于日复一日加大剂量的药物作用此刻意识已经混沌，双眼空洞无神。而白兰却仿佛没主意到般自顾自地说着。
“你说，今天要在哪里划个口子呢？”白兰拿刀子兴奋地在云雀赤裸的身体上比划着，眼中的疯狂已经完全看不出自我。
TBC

20
“小云雀，你怎么不说话呢？你快说话啊！”白兰喃喃自语了一阵突然丢下手中的刀子，大力摇晃着黑发少年已经被折磨得血迹斑斑无比瘦弱的身体。铁链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清脆的响声虽说不上好听但也并不恼人，但在此刻听来却无异加深了白发少年的暴走状态。“你快跟我炫耀你有多了不起啊！你快嘲笑我有多可怜啊！快说啊！”
云雀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眼眸也终于缓缓有要转向这房内另一个生命体的迹象。只是那依旧呆滞无神的眼神和压抑着痛苦地面容却明明白白地揭示出一个结论——他只是药瘾犯了。
白兰无力地就地蹲下，无视身后开始挣扎的少年又带出的一阵碰撞声。
呆呆看着地面不知过了多久，白兰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像是要把一切都宣泄出来般肆无忌惮。大脑什么的都已经一片空白，仿佛本能一样不顾一切地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噗！”蓦地一口鲜血吐出，在地面上晕染开血色的花朵。白发少年一手撑地一手紧紧抓在胸前，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到看不清。
黑发少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清明了一些，然并未维持多久又被强烈的药瘾压了下去，表情变得愈加痛苦，身体颤动的更加剧烈。所有的理智都被强烈地渴望剥夺殆尽，却又有什么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大概，是仅剩的最后一丝倔强吧……
渐渐习惯了疼痛的身体变得麻木，白兰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站起身来，突然狠狠捏住云雀的下颔，“你在说我真可笑真卑微吗？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不还是要求我？你快求我啊，求我就让你不痛苦，快求我啊！”
云雀条件反射地就要顺从，却像是有什么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细长的凤眸中满是挣扎的神色。心脏跳动得很快，呼吸急促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窒息，遍身伤口的痛感和皮肤像被噬咬般地感觉重叠在一起，和那下意识的抗拒循环往复地斗争。
最后的坚持快要败下阵过来的时候，脑中突然冒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他在就好了。
他？是谁？
是他啊，第一个给我希望的人。哪怕那希望细小得只如同一缕微光，但在黑暗中那也是珍贵的明亮。或许那，也是那个蓝紫色头发的孩童所能给予的最多……
意识终究完全涣散，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剩野兽般地挣扎和嘶吼。
TBC

21
残虐的笑意在拜访少年唇边渐渐加大，抓过手边的针管和药剂瓶准备为他那慢慢脱力的囚徒手臂上多添一个针孔。
“嘭！”房间的门突然被大力撞开，六道骸看着眼前的情景一脸不可置信地呆立在门口。
怎么会……这样？
他只是走到路上才发现自己居然急匆匆地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连三叉戟都被落在家里。拿到东西却发现没看到白兰，听到地下室有动静才找过来看看。
但为什么会是这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这个世界才会突然变得这么面目全非荒诞不经。
是不是哪里有个别的幻术师在和我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再等一下下，一下下就好，我马上就破解这可笑的幻觉，马上……
六道骸动作滑稽地站在门口胡乱挥舞这手中的三叉戟，口中不住地喃喃着：“怎么还不消失？你们都给我消失啊！这么低级的幻术我怎么可能破解不了！”
白兰楞了片刻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别白费力气了哦~因为这都是真的，骸君~”只是那笑里恍若隔世的陌生和痛彻心扉的绝望，又有谁能体会？
“怎么会……”六道骸失神地看着那个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躯体机械地迈着步子靠近。
你的眼里只有他。就算一直在自欺欺人，可是当答案这么明显的时候，我还能怎么办？心脏痛得快要站不住，白发少年用仅剩的力气逃出了那个自己看起来无比多余的空间。
“为什么？”六道骸犹豫地伸出手，怕碰碎了什么似小心翼翼附上黑发少年苍白中带着些不正常红色的面颊，对方下意识地躲闪让他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唯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对不起”。
云雀乌黑的眼眸有短短一瞬的清明，然而很快又陷入挣扎，连带着身体动作的幅度也大起来。眉眼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手脚仿佛为了转嫁不适重重撞击着铁链，留下深深的印痕，加在原来伤口上的开始滴出血来。
六道骸抱住云雀的身体想要阻止他的自虐行为，又怕用力太大会加重他的伤势。犹豫了许久还是向不远处的桌上剩余的药剂瓶和那堆还未开封的一次性针管伸出手去。
蓝紫色头发的少年呆呆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颓然坐在黑发少年脚边。
注射药物后渐渐恢复了一些理智，云雀因长期的折磨略带沙哑的嗓音自上方传来：“趁我现在还清醒，你给我好好听着。在我好之前继续锁着我，下次我再犯瘾别再给我药，不管我变得怎么样都不要管我……”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不管你？！明明是那么努力变强希望有一天可以保护你的，明明……”
“够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如果你是为我好就听我的，不然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我……”
“这次的事不是你的错。还有，并肩作战应该会更适合我们。”被监禁期间断断续续听到的缘由，不知怎的觉得这个人一定会自责，就生出了那么一些些大概可以称为担心的心情。
说不定是这世界疯了吧。
*注解：补一下，可丵卡因戒断症状：疲劳，睡眠易惊醒，易怒，饥饿和从中度到高度不等的忧郁，耐受性也会得到发展。（虽然我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会看注解……）
TBC

参考书目：《世界著名枪械·手枪》，《戒瘾社会工作》，《搜寻忘却的记忆·世界毒品500年》，《世界权威枪械面面观》，《毒品成瘾矫治概论》，《撒旦之手——手枪》，《香溢四海——国际名酒新视界》，《调酒师手册》
以及百度百科及各种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