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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岫X师尹】《一剪红林叶九秋》(完结+番外)作者:小楼一夜听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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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爱的同人文
转过来和大家分享~
【文案】
他是风华绝代高深莫测的枫岫主人,华美无双,优雅无双,潇洒无双;
他是天下最脱俗的神棍,也是世间最腹黑的先天;
羽扇轻扬,笑定天下;
他生平有两个好友,一名拂樱,一唤师尹;
他平生有两大仇敌,一为凯旋侯,一是慈光之塔;
爱他的人太多,他爱的又是谁?
负他的人亦多,他负的呢?
江湖路太艰难,太多时,爱恨情仇皆不由人……
(此文乃霹雳布袋戏同人,耽美向,大半清水,三个男主皆FH,就看谁吃掉谁了——俺是比较偏向主攻啊∩_∩)
(友情提醒:忠实枫樱党且不能容忍枫岫其他CP的读者,请慎入!)
(本文剧情出自原剧,后又脱离原剧,有较大改动)



1楼2011-02-19 11:33回复

         越想背上越是恶寒,慈光之塔主人脸色愈发黑里透青,言允自知说漏了嘴,躲在一旁不敢吭声。好半天那边无衣师尹一口气才悠过来,闷闷地将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去,召集所有人,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天舞神司找回来。”
         少年忙言是退下,无衣师尹有些烦闷地将书卷付之一边,走到窗前推开窗,窗外正是春光明媚——慈光之塔的春日永远是美丽温柔的,绮丽绚烂得便如同那人的眼睛。
         他便恍恍然又想起三年前与那人一别
         那也是暮春时节,在祭天之舞结束之后,那人便立在流光晚榭的大门口,背负着双手,华美的衣冠层层叠叠地垂到地上。那张脸上永远是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悲喜,“师尹,吾这便走了。”
         他立在那人身后,静静盯着他华美的侧影,“何不留下?”
         “这地方不属于吾。”那人笑道:“你知道,吾习惯了逍遥闲散,不喜欢被束缚。”
         “你是慈光之塔的天舞神司,身份与吾同样尊贵,慈光之塔的子民需要你,而吾——”他微微停顿,才道:“也同样。”
         那人又笑了起来,“慈光之塔有个无衣师尹便足够了,只要你在,吾便不必发愁。”
         “哎哎,你倒潇洒快活,要吾帮你背负这副重担,可知真是误交损友——”无衣师尹笑着摇头,叹道:“都说能者多劳,慈光之塔等了几百年才出了你这样的人才,偏偏诸事不管,一味高乐。”
         那人只笑不答,他又道:“你这一去,几时回来?”
         那人道:“若慈光之塔果真需要吾时,吾自当回来。”
         师尹又问:“那你欲往何方?”
         那人微转过头,浅浅的目光望了过来,眉眼间笑意更浓,“吾还未出发,你怎么就唠叨起来——你知吾随性,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并没有确切的方向。”
         是没有确切的方向还是不愿告诉我啊?师尹暗暗磨牙,面上笑容却不露痕迹,“吾是怕若有万一,不知去何处寻你啊。”
         那人笑出声来,“耶,若师尹你诚心呼唤吾,吾便回来又何妨。”
         “哼,谁不知神司大人从来不听吾号令,也不知谁才是这慈光之塔的主人。吾若真呼唤于你,只怕神司大人更乐得看吾笑话罢?”
         “岂敢岂敢,”那人拢了拢衣袖,玩笑中又带了几分认真,缓缓道:“经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好友自当珍重。”
         他微怔之际,那人已抬步慢慢走出他的视线
         “师尹,师尹。”身后有人轻唤,无衣师尹猛地回神,转头只见言允手端食盒立在身后。
         啊,刚才是走神了么?无衣师尹垂眸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祭天之舞临近,最近怎会老是想起那人。
         言允暗暗惊讶一向云淡风轻老成谨慎的自家主人竟也会有方才那般失神模样,然而今日自己说错的话已经够多了,师尹的脸色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不敢多问。只将手上食盒放于茶几上,走至窗前问:“日已偏西,夜间风大,可要将窗关上?”
         无衣师尹默默望了一眼窗外春景,墨渊般的眼眸不察觉地暗了暗,随即恢复了向来的温和淡泊,“嗯,关上罢。”
         楔子啊楔子,一别三年,你可还记得当日之言?我如今呼唤于你,你可愿回来?
    


    3楼2011-02-19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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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8 07: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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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做天涯客,应是故人来(中)
           浩浩荡荡的车轿至远处慢慢行近,一行人簇拥着一顶华轿徐徐而来,层层罗帷垂下掩住了轿中人影,一名白衣男子手持弯刀紧紧跟随在华轿一旁。
           轿中女子端端然而坐,敛眉闭目,不言一语。
           片刻,车轿外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佛狱王女,再行五里,便可到流光晚榭。”
      


      4楼2011-02-19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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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知晓了。”轿中女子微微睁开眼,流光晚榭么?长途跋涉到了此处,终是要一会那传说中的慈光之塔主人了。


        5楼2011-02-19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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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想起几年前在父王书房里翻看的秘密卷宗,内中有关慈光之塔与那主人无衣师尹的记载


          6楼2011-02-19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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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光之塔又名登仙道,是一处风景秀丽青山绿水环抱的世外仙境,是所有超然物外淡泊红尘之人的桃源归处


            7楼2011-02-19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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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者名为无衣师尹,此   人 素 爱 焚 香 取 道,是慈 光 之 塔 百 年 难 遇 的 出 世 高 人。


              8楼2011-02-19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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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中女子微一沉吟,向轿外男子问道:“我在佛狱之内,便常听人说慈光之塔的主人风华绝代,文藻经略音韵修为样样精通,是世间难得的奇才。不知这江湖传闻,可信度究竟有多少?”
                     轿外那人回道:“师尹是慈光之塔的救赎,也是慈光之塔的希望。若没有师尹,便没有慈光之塔的今日,也没有撒手慈悲的今日。”
                     “哦?”女子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看来你很崇敬他。”
                     “是,师尹于慈光之塔是如同神祗般的存在,师尹的号令便是一切。”
                     轿中女子嗯了一声,又缓缓道:“在你眼中,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轿外男子似有片刻犹豫,不久方答道:“师尹秉性温和风雅,为人公正严明,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他给予慈光之塔子民们完全的身心自由,不以礼法拘束,不受世俗禁锢。所以大家才会如此心甘情愿地仰慕着他。”
                     “堂堂正正的君子啊……”轿中女子低声喃喃,眼眸垂下掩去了所有情绪。脑海中不由回想起出发前王座上的父亲暗含深意的眼神,一旁凯旋侯暧昧不明的微笑,以及太息公凑到耳边轻轻的一句话:“把握机会,探其虚实。”
                     车轿内的王女不再言语,只暗暗念转心神,回想佛狱与慈光之塔这几年的关系的确扑朔迷离,似敌似友,却又非敌非友。表面上两处的领导者互有来往,平和有礼,但背地里呢?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王暗自盘算过慈光之塔多少心思。
                     而这慈光之塔的主人,是否又真如众人口中所说的那般?
                     而慈光之塔的实力究竟如何,也是另佛狱十分头痛的一个问题。撇开那无衣师尹不说,便是轿外这个前来迎送自己的白衣男子,修为就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女子暗暗琢磨,不禁开口问道:“一路劳先生护送,这几日我观你装扮,似也是修道之人,莫非慈光之塔众人皆同师尹一样,崇尚道学不成?”
                     轿外那白衣男子闻言步子不自然地缓了缓,挺直的背脊也有些发僵,“并非慈光之塔内所有人都崇尚道学,只是——师尹素爱取道,我跟随他许多年,不知不觉便受他影响罢。”
                     “原来是爱屋及乌啊。”轿中女子似笑非笑。
                     这话原本没什么,但听到撒手慈悲耳里,总觉得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深意。他心里原本就拧着一个疙瘩,听了这话也不管那女子有没有别的意思,自己先就微红了脸。
                     “如此看来,无衣师尹果真受人爱戴——”女子话说到一半,忽而轿帘轻动,微微扬起一股香风扑面而来,那并非脂粉间的艳香,而是一种道家天然的素香。轿中女子微一挑眉,已听见有踏叶而来的脚步声。
                     车轿缓缓停下,那脚步声也愈发清晰起来,香风依旧淡淡的,并不熏人。女子伸手掀起轿帘的刹那,眼角瞥见轿外那白色人影徐徐跪下,“撒手慈悲拜见师尹。”
                     果然与传闻中一样不是,女子微笑起来,跨轿而出,直面前方行来那人,“火宅佛狱王女寒烟翠见过无衣师尹,有礼了。”
                     她缓缓抬眸,便见那人一袭灿紫鎏金华服,披着孔雀金线勾描的紫墨披风,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俊逸的眉眼间又暗含一股出尘的素雅,手里执着一个玉如意形状的香炉,香炉里青烟徐徐,想必便是那香风来源了。
                     “王女远道而来,请恕师尹招待未周。”无衣师尹一扬袖,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炫目,“前方不远便是流光晚榭,师尹特来相迎。”
                     “劳烦了。”寒烟翠微一点头,随着师尹那个“请”的手势,与他并肩缓缓前行。
                     无衣师尹侧目打量过身侧的美貌女子,清莹如月,冰晶胜雪,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高贵出众,温婉中却有一股骄傲矜持。师尹不觉想起火宅佛狱咒世主那苍老森然的面容,以及那双如毒蛇蝎子般阴冷的眼睛,身侧之人果真是他女儿么?师尹微笑摇头。
                     行了一程,师尹沿途指了些美丽风景讲与女子,女子也只是礼貌点头,并不多话。再走了几步,便到了流光晚榭。早有慈光之塔众人等候多时,将二人迎入阁中,无衣师尹边行边问:“王女觉得此地如何?”
                


                9楼2011-02-19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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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8 07: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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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笑得很是无害,“是啊,游历山川美景,见识江湖趣闻,的确没有多少时日可用来思念好友——”
                       无衣师尹那一向温文尔雅的笑容终于挂不下去了,他回头一字一顿呲牙道:“楔子,吾发现你我真是相见不如怀念!”
                       “君子所见略同。”于是那人笑得更漂亮了。
                       无衣师尹一路生拉活拽地将楔子拉到自己院子,那人倒也不挣脱,由着师尹拖着自己的衣袖。只在入房门的一刹那,微叹口气道:“好友,快把你那案上焚香灭了罢。”
                       师尹横了他一眼,却也不由笑道:“世人都道此清幽,偏你觉得恶俗。”
                       楔子只是微笑,“世人只知附庸风雅,装模作样——好友悟道,道自在心,何必受那外物滋扰。”
                       “就你道理最多。”师尹转身,对着那房角一处道:“言允,你将那案上青炉搬出去灭掉,这几日都不用再燃了。”
                       说罢,径直走到窗前将两扇窗门大开,让房内焚香之气慢慢流散出去。那边小少年已向楔子跪拜下去,“言允拜见天舞神司。”
                      
                       楔子温言笑道:“几年不见,言允又长高了许多。”
                      
                       言允垂首道:“多亏了师尹照顾。”
                      
                       楔子点头,向少年问道:“这几年你那几个师兄弟可好?”
                      
                       “皆好。”言允顿了一顿,又道:“自上次祭天之舞结束后,撒手慈悲师兄便被师尹破格提拔,允他进入内院随时侍奉在师尹身侧。近年来,撒手慈悲师兄很受师尹重用。”
                      
                       “哦?”楔子转向不远处正挑玩烛芯的师尹,“撒手慈悲?”
                      
                       “好友不管事,恐是不记得了。”师尹微微一笑,道:“这孩子资质不错,是秀士林训练出的好手,且吾观他形貌朴实沉稳,堪当大任,便让他跟在我身边历练历练。”
                      
                       楔子也不在意,又转头笑问那少年,“言允身手可有长进?”
                      
                       言允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有些窘迫,喃喃道:“这——言允每日伺候师尹,并无多少时间练武。”
                       楔子听少年三句不离一个“师尹”,心下了然,也不再多问,师尹很有耐心地等他二人磨咕完,才走过来拍拍言允的脑袋,道:“这没你的事了,下去罢。”
                       “是。”言允向门口退了几步,似又想起什么,抬脸问道:“可要马上为天舞神司准备房间?”
                      
                       师尹抢在楔子那句“当然”出口之前便道:“不必。”
                      
                       对上楔子投来略带错愕的眼神,无衣师尹慢吞吞浮出一个极风雅的微笑,墨渊般的眼眸扑闪了半天,方道:“今日天舞神司与吾共寝。”
                       言允只觉得一口血几乎都哽在了喉咙上——他猛咳了两声,小脸顿时胀得通红。
                       师尹现在关心的自然不是少年脸不脸红,他一双笑吟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楔子的面上。却见那人连眉梢尖都没动一下,神色自若得仿佛没听见方才言语,然而他的确是听见了,于是他笑道:“也好,吾与好友三年未见,是该秉烛夜谈把茶言欢一夜。”
                       他顿了顿,又道:“好友盛意拳拳邀吾品茗,那吾——就却之不恭了,便饮一夜的茶又何妨。”
                       他抬眸正对上师尹的眼睛,师尹见那薄薄唇角含着的笑意虽然炫目,但那双暗紫色的眼依旧淡淡漠漠,那笑——未及眼底。
                       “如何?”
                       师尹收回视线,“言允,奉茶。”
                       言允慌忙答是,一面退出去煮茶,一面用衣袖偷偷抹去额角的冷汗。原来自家主人只是要与天舞神司饮茶而已,奇怪,刚才自己是在脸红什么,又是在冒哪门子冷汗……
                       无衣师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好端端躺在自家床上。
                       他在朦朦胧胧中坐起身,一大早就候在门外的言允听见房内响动,忙进来伺候自家主人更衣梳洗。师尹公子衣衫穿到一半,似乎方想起这房内少了一人。
                       还有,记得昨夜明明言好饮一夜的茶,怎么自己清早反睡在床上了?
                       还未来得及向身旁少年询问,却被少年抢先问道:“咦,怎不见天舞神司,师尹昨晚不是与神司——”
                       话未问完,言允忽的凑近他身侧,尖着小鼻头嗅了嗅,奇道:“师尹身上几时有这淡雅香气,竟不似往日那些焚香。”
                       师尹闻言扬袖一闻,那气息果然淡雅清香——只是香得也未免太熟悉了些。
                       他微微眯起眼,露出和煦的微笑,“天舞神司——”
                       言允一见自家主人那眼神就背心发寒,那微微眯眼的表情可是极其危险的——果然,随即听见主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不用给他送早饭了。”
                       言允心里叹了一声,又听得师尹道:“午饭,晚饭也免了。”
                  


                  12楼2011-02-19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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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转挽红袖,风云展青眉(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向来是世间逃不出的宿命。如今的武林,中有苦境中原山川秀丽,北有杀戮碎岛隐世不出,而西南两方,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两雄并起,四分天下的局势昭然在目。
                         苦境中原自有那清圣不凡如白莲花般超凡的人物;而杀戮碎岛之主更是传说中的四境武魁雅迪王,只这“雅迪王”三字在便可保杀戮碎岛数年太平,无人敢犯;登仙道慈光之塔迎来了天资卓绝的主人无衣师尹;而位于西方的火宅佛狱,则是由号为“王公侯”的三人共同领导。
                         这火宅佛狱最高领导层之内的“公”——太息公,此时正站在无衣师尹的面前。
                         明明唤作太息公,眼前偏偏出现的是一个妩媚妖娆的女子。师尹见那来人至高高水亭横梁上跃下,未见其貌,先见长长的霜白水袖迎风卷起,如卷起千层浪花万顷新雪。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头上乌鸾髻一丝不苟,几支金钗斜斜插入。待那水袖落下时,眼前便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张很美丽的脸,不似少女窈窕桃花般的羞怯,那精致的五官勾勒出成**子的妩媚妖滟,斜飞入鬓的双目更增添了三两分邪气,漆黑的眸子宛如冰川沉水。她似在微笑着,然而那笑容也是极冷。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子,师尹静静盯着眼前之人,便如同看见一条巨毒的响尾蛇,正朝着自己吐着猩红的毒信,一股淡淡的寒意慢慢爬上背脊。然而师尹依旧神态自若地笑笑,道:“太息公难得光临慈光之塔,不与王女一同风风光光前来,为何偏偏要做这不速之客?”
                         “本公此次乃是秘密到访,不宜让更多人知晓。”太息公眼眸一垂,不经意落在师尹手执的如意香炉上,“哦?师尹最近改了爱好,竟不焚香了?”
                         师尹瞥了眼自己手中空空的香炉,笑道:“如今慈光之塔内吹来一股濯世清芬,自不必再焚这世间俗香。”
                         太息公嘴角微扬,“纵使那清风再如何无尘无垢,又怎能洗得掉师尹你这一身污浊。”
                         “耶~洗得掉洗不掉,师尹心中所在意的清香,总不会是一身艳香的太息公。”无衣师尹双手负于身后,轻挑起一侧长眉,“太息公远道而来,不会只是想问候师尹清风焚香之事罢?”
                         “自然不是。”略微沉吟,太息公道:“本公来此,是与师尹共谋大计。”
                         “共谋大计?”无衣师尹微笑,一字一顿道出那个名字,“雅、迪、王?”
                         “师尹心中果然通透。”太息公那森冷的眼中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你既知本公来意,本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雅迪王一日不除,对于佛狱以及慈光之塔都犹如芒刺在背。杀戮碎岛野心勃勃,有朝一日必将举兵来犯你我山河,而雅迪王便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无衣师尹沉默片刻,笑道:“究竟是杀戮碎岛野心勃勃,还是火宅佛狱觊觎雅迪王倾尽一生修为所著的那部兵甲武经?”
                         听得“兵甲武经”四字,太息公寒眉微蹙,冷冷道:“无衣师尹,你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我知你早就暗地在打杀戮碎岛的主意,只是碍于雅迪王一直无法下手。如今联合我火宅佛狱,将雅迪王一句铲除,岂非趁了你多年来的心愿,也为你日后出兵杀戮碎岛扫平了阻碍。”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再者,难道你便不想得到那记载了绝世神功的兵甲武经?”
                         “吾可以说太息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无衣师尹笑道:“杀戮碎岛与吾族河水不犯井水,况且慈光之塔安稳度世,本就是一处不求名利的世外桃源。吾族并无侵略他族之野心,生活只求平安自保。于师尹来说,那兵甲武经不过是一部武功秘籍,于这世间万千秘籍同样,没有区别。”
                    


                    14楼2011-02-1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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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息公哼哼笑了两声,“师尹啊师尹,你总是这样冠冕堂皇——也罢,如此说来,慈光之塔是拒绝与我佛狱合作了?”
                           无衣师尹微微一笑,湖面上吹来的风拂起他的发梢衣角,那紫金孔雀披风自身后飞舞,映衬得他这一笑更是丰神如玉,君子温柔。
                           “其实要合作,也并非全无可能。”
                           太息公抬起眼来,正对上那人墨渊般深沉的眼眸,只听那人接着道:“雅迪王过于强大,他是杀戮碎岛之福,却也成为了其他三境之祸。杀戮碎岛位处极北酷寒之地,资源贫瘠,水草不丰,有朝一日必会因为资源之限而侵略他境。慈光之塔不想发起战端,然亦不能任人侵犯,而雅迪王此一威胁不除,杀戮碎岛无人能撄其锋。是以,吾并不反对与佛狱联手,针对雅迪王行动。”
                           他顿住,似是沉思,许久方道:“但有一事,吾需得事先声明。”
                           太息公道:“哦?不知何事?”
                           “两境联手,以多欺寡,本已不是君子所为。而杀戮碎岛虽有野心,但至今并未做出侵略吾境之举动,你我如今先下手为强,终是理亏。”师尹纤长的细眉微微皱起,“是以,此举对付雅迪王,只能败他擒住,不可伤他性命。”
                           太息公微微冷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此次行动原属机密,除慈光之塔与我佛狱最高层之外,无人知晓。若不借此机会一举铲除雅迪王,恐怕后患无穷。”
                           无衣师尹蓦然转身,衣袂无风自动,瞬间脸色已有些明厉,“若火宅佛狱执意下杀手,那师尹也无话好说,就此送客。”
                           “你——”太息公冰冷的眉眼中亦有怒气,“这便是慈光之塔的态度?”
                           “是。”师尹目不转睛地盯在太息公脸上,“师尹绝不做那般卑鄙龌蹉之事。”
                           两人一时无话,就这样静静对视。四周空气似有些胶着,明明是和煦春日,却让人宛如置身冬日般寒冷,那两人周身散发的气劲,竟是相同的霸道凛冽。
                           “好罢。”终于,太息公决定退让一步,毕竟如今除掉雅迪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雅迪王的生死,若眼前之人有把握能囚禁那人一生,佛狱也不必非要性命。何况,雅迪王只要落入他们手中,兵甲武经自然也是囊中之物,“就依师尹所言,不伤他性命便是。”
                           太息公手一扬,一团白色物事直飞无衣师尹面前。师尹手指微动,一封密封的信笺已落在掌心。
                           “详细计划已写在信中,雅迪王下月十五要赴幻海闭关,到时路上他将是孤身一人,你我两境人马沿路埋伏,趁其不备一举败他。机会只有一次,关系重大,只许胜不许败。”
                           无衣师尹收信于袖,道:“其中关键,师尹明白。便照信中所写行事。”
                           太息公微微点头,随即冷声道:“除去参与计划之人,此事不能让第二个外人知道,若消息走漏,师尹你知道该如何做罢。”
                           师尹道:“太息公放心。”
                           太息公冷哼了一声,无衣师尹脸上又恢复了温和可亲的笑容,“太息公可要去见见王女?”
                           “不必了,此事连她亦不知情,火宅佛狱除王公侯之外,无人知我来了此地。”话未说完,太息公忽的拔地而起,手臂带动漫天水袖,直击师尹面颊。
                           这一出手来得太过突然,令人防不胜防。却见无衣师尹不慌不忙,左手微托,已抓住打到面前的水袖末端。太息公身在空中,一个翩然翻身,水袖猛抽间,已是霹雳电闪的一掌打来。
                      


                      15楼2011-02-19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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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衣师尹又哼哼几声,扭头看见那人好漂亮一张笑脸,看得人心里迷迷糊糊,也就忘了生气了。
                             “几年不见,好友炼药的本事又有长进。”无衣师尹走近几步,与那人并肩而立,“那一剂‘虚妄’越发无形无味起来,下入茶中吾竟不知,要不是身上残留了那药特有香气,吾也不会想到昨夜是你搞鬼。”
                             那人微微笑道:“残有香气,便不能算作无形。此药未尽完美,还需改进研究。”
                             无衣师尹笑得皱眉,不住摇头道:“以你修为,还能怕了谁去不成?偏要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人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摇了摇,眉眼间尽是揶揄之色,“吾不过以此好捉弄你罢了。”
                             师尹磨牙,“整个慈光之塔,就你爱与吾做对。”
                             这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谁知那人听了,脸上笑意瞬间敛去几分,清冷目光中似有些幽幽然,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默然片刻,方轻声道:“或许——因为你我本就不同罢。”
                             师尹一时怔仲,那话似也勾起了什么,心绪一动,让他有些刻意地避开了眼,喉中咳嗽两声,却说不出话来。
                             两人相对沉默,目光交交错错在彼此视线里,却始终**不到一个点上,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冷。无衣师尹不自然地缩了缩肩膀,伸出手去,一枚粉色花瓣恰巧落于指尖。
                             他有些愣愣地低头盯着那花瓣不动,许久,终于轻叹道:“好友,你还记得这个所在?”
                             “是。”那人微微仰头,视线远远飘去也不知落到何处,“曲水流觞,吾与师尹初识之地。”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他合上眼,轻笑,“转眼,已是一甲子。”
                             当初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宛如昨日。你我未变的容颜,世间不变的风景,当那年华逝去,你我是否还能在那天地尽头,执手相伴。
                             他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那人回头,深邃的眼眸依然淡漠,“无论未来如何,楔子是真心与君为友。”
                             听着那一字一句,无衣师尹微笑起来,然上扬的嘴角有些涩涩然,心里也愈发沉重。只怕是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罢,不能言明但心中透彻,不知不觉间便将衣袖攥紧,“你的愿望是什么?”
                             那人侧头看了看他,“吾的愿望——不外是心在红尘外,身不染尘埃。”
                             “这倒像你。”他也直直对望回去,“有时候吾真羡慕你,永远这般超脱悠然。”
                             “超脱悠然只是一种心境,看破了,垂手可得。”那人微顿了顿,道:“好友只是尚未看破而已。”
                             风吹过,将指尖那枚花瓣卷入空中。无衣师尹静静看着那片粉色随风而散,指尖慢慢拢回袖中,脸上恢复优雅的笑容,“是啊——尚未看破。”
                             那人不再言语,转身自他身畔擦过,缓缓步出那花海树林。
                             他忽然很想唤回那人,让那人再停留在自己身边。然而那只手鬼使神差地伸出,却又闪电般在中途停住,任由那人月白的衣袖拂过自己掌心,想握住,终是没有再动。
                             之后两日,他都未曾再看见那人身影。
                             他几乎都怀疑那人是不是又瞒着他偷跑掉了,时不时派言允过去查探,少年回来都一脸茫然地回道天舞神司好端端在房中。
                             再见的时候,已是祭天之舞。
                        


                        17楼2011-02-19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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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师尹未到卯时便已起身,梳洗穿戴完毕,领着慈光之塔千百族民缓缓朝天舞祭坛而去。
                               天舞祭坛坐落在碧云峰峰顶——山顶一处最开阔平坦之处。碧云峰山高千丈,传说峰顶便是整个慈光之塔最接近天神的所在。无衣师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行至碧云峰顶,天已蒙蒙发亮,玉兔东斜,日头却还未升起。
                               一顶青丝小轿缓缓落下,窈窕曼妙的身影至轿内步出,抬眼便见那紫金月白人影,不由含笑道:“师尹——”
                               无衣师尹微笑迎过女子,一面道:“这几日王女在流光晚榭住得可还习惯?”
                               “自然极好。”寒烟翠望向不远处的天舞祭坛——说是祭坛,不如说是一处八角小阁。阁外四周垂下层层浅紫色的纱蔓,将整个小阁重重包裹起来。透过纱蔓隐约可见阁内陈列的桌案青炉,炉中袅袅几许轻烟。阁内阁外俱是烛火通明,微风一过,带来阵阵烟火檀香之气。
                               “要开始了么?”寒烟翠向师尹问道。
                               “是,祭天之舞行在月落日出交替之时,如今——时辰刚好。”无衣师尹微一拍手,已有人抬上座椅,无衣师尹请寒烟翠入座。随即抬眸向天际深处望了望,眼见似有日出之象,一挥手,众人皆屏声敛气,退至丈外。
                               一时万籁俱寂,天地间只余鸟兽虫鸣。
                               “咚——”忽的一声钟响,雄浑的回音回荡在山谷间,寒烟翠眼前一亮,只见小阁——祭坛内十余支蜡烛齐齐点燃。
                               在那淡淡火光中,出现了一条模糊人影。
                               “咚——”又是一声钟响,只见那人匍匐在地,对着那天地交接日出月落之处垂首叩拜,祭坛内外烛火因这一拜一齐闪烁,紫色纱蔓无风自动,趁着这瞬间的空隙寒烟翠望见祭坛内那优雅的背影。
                               “历春秋之代兮,逾威神之嘉成。”
                               “执羽扇以讴兮,设罗帏而宣声。”
                               那一字一顿的吟诵,空灵悠远,遥远如在天际,咫尺如入人心。那宛如神祗歌唱般的声音,极有节奏地叩击在内心深处,一下一下,如梦如幻,似假还真。
                               紫色眼眸一开,那人起身:
                               “逢吉日兮辰良,舞风华兮琳琅。”
                               双手扬起,以一种虔诚又高贵的姿态,左足微点,身一侧,眉微扬:“渺渺兮风回,叩天地兮四方。”
                               再拜天地,足下不动,双手拈指挽出绚丽法印。抬手过头顶,指间顿时光华大作,四周纱蔓哗啦啦一阵响,俱都飞扬而起。
                               同一时间,日出之光探出天际,洒落尘寰。
                               那一瞬的圣洁之光,照耀着整个天舞祭坛,所有慈光之塔子民,包括师尹在内,都同时朝那坛中人影跪拜下去。
                               “咚——咚——咚——”回荡的三声钟响,更使得此情此景尤为庄严肃穆。未及眨眼,已见那祭坛内人影落至面前,寒烟翠定睛看时
                               华彩金丝浅紫罩子,月白琉璃为里,层层绸缎衣袂缓缓落下,宽大袖袍镂着镶金雕饰,几欲垂至地面。一袭浅紫长发随意披散腰间,泛着如水般温柔波折。
                               “群枫落兮舞天门,纷乘兮玄云。”
                               “滴水兮透凝,万聚兮无垠。”
                               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人回身抬足挥袖,偌大的衣袂卷起清风徐徐,脚下微错,身子已临空旋起:“风徐徐兮渐盛,声忽忽兮走石。”
                          


                          18楼2011-02-19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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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起身子,手指用力揉了揉额角,做噩梦了么?又梦到那天的情景——可笑啊,无衣师尹是从来不会做噩梦不是?
                                 他轻叹口气,起身下床。唤了守在房门外的言允进来打水梳洗。少年忙碌地出出进进,无衣师尹只沉默着洗脸更衣,一旁的言允见自家主人脸色一大早便阴沉沉的,自是不敢说笑。一时间房间里除去悉悉索索的衣料声,再无其他。
                                 “言允,待会把原本置于案上那香炉摆回去,替吾焚一支香。”无衣师尹忽然开口,倒是把少年吓了大跳。言允愣了愣,忙回道:“是。”
                                 看来天舞神司一走,主人又要恢复老样子了。言允暗自想着,听得师尹又道:“撒手慈悲来了么?”
                                 “是,撒手慈悲师兄半个时辰前已在门外候命。”
                                 无衣师尹微一点头,任由少年手指灵活地将他全身繁复的衣饰穿戴好,合着眼想了一会,道:“你去将一羽赐命也召来,吾有事吩咐。”
                                 言允领命退下,无衣师尹绕过梁木屏风,顺手拿起案上一面镜子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脸色隐约有些发青,墨渊般的眼睛也不如平日般神采,皮肤苍白得透明。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起来,这一幅容貌历经百年,可也会渐渐老去么?
                                 自己真是老了么?哈,多么无聊的想法,他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摇了摇头,放下镜子走出门外。
                                 门外的白衣男子显然等候多时,见他出来,拜倒下去,“主人——”
                                 他不在意地挥挥手,待男子起身,便道:“身上的伤可痊愈了?”
                                 男子毕恭毕敬地答道:“多谢师尹关心,撒手慈悲身上的伤已无碍。”
                                 无衣师尹不急不缓地望向他,踱过去拍拍男子的肩头,“那一战,你功不可没。”
                                 撒手慈悲身子轻轻一颤,头垂得更低,耳根已有些微红。那半边被拍过的肩膀此时已全无知觉,心里早酥软一片,“属下保护师尹不力致使师尹受伤,属下不敢居功,甘愿领罚。”
                                 无衣师尹摇头微笑,“雅迪王功力深不可测,纵合你吾与太息公三人之力,也不能毫发无伤——吾并不怪你。”
                                 撒手慈悲默然片刻,忽有些踌躇道:“关于雅迪王之事——”
                                 无衣师尹一挥手,打断男子的话,“此事吾自有分寸,兵甲武经与雅迪王遗书,还有那知晓秘密之人,吾已有眉目。”
                                 撒手慈悲讶然抬头,“可要属下前去?”
                            


                            23楼2011-02-19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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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8 06:5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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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地,重逾千斤。无衣师尹有些僵硬地挺直背脊,不自觉地频频冷笑,“好,原来你便是如此看吾。”
                                   “何必否认呢?好友。”那人目光微垂,似是喟叹似是惋惜,“觊觎雅迪王力量过于强大,也为得到传说中的兵甲武经,你才同意与火宅佛狱共谋不是么?无衣师尹从不行无益之举,你早已打算针对雅迪王与兵甲武经动手,太息公前来,不过正中你之下怀。”
                                   无衣师尹冷冷道:“吾未曾想过杀雅迪王,那致命一剑,是太息公趁吾不备所刺。”
                              


                              25楼2011-02-19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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