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已过去很久,又似乎没有。RK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闭口不言,只听得见火炉内轻微的劈啪声。豆子一样的沉默,有等待下文的期许,也有回味上文的思索。
在静谧中抬头,才发现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很浓了,不知何时点起的烛光闪闪跳跃着,很像闪烁在童年记忆中夏夜里的萤火虫。映在嵌于木质窗框内的玻璃上,返照出一片温暖的虚无。
其实在这段时间内,绵绵细雨大了又小了,密了又疏了,窗外的景象模糊了又清晰了,不过是窗内的二人沉浸在火炉的温暖、姜汤的酸甜、故事的悲喜中,恍然未觉。
这是光与影的传奇,两个孩子的传奇。如果仅是一人,故事只是故事,尚算不得传奇。但是他们的故事中都存在着彼此的影子,他们彼此都来过对方的故事,故事便已升华为传奇。
他们的人生,抵得上传奇二字。
“我有一点不明白……金发男孩和蓝发男孩联手救出了被法师绑架的拉姆,那庄……他们的家园难道不应该同样欢迎蓝发男孩回来吗?为什么金发男孩如愿以偿做了骑士团团长,蓝发男孩却依然漂泊在外呢?”严格遵循偶像“不说名字”的约定,听着听着豆子也对这繁琐的称呼习惯了。
RK没有说话。
豆子撑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想到先前RK轻描淡写似的简简单单一句过渡,“各种各样的版本越传越玄,到头来便是支离破碎了”,又联想到听过的联盟头儿其其与洛克行政官有过的争执:“难道……”
他没敢接着说下去,偷眼看看RK的脸色,虽然一直平静,但他还是没有接着说。不说并不代表不明白,事情的起末已经很明了了。
眼前的孩子眸中已经窜出了小小的怒火,把之前的窘迫踌躇腼腆含蓄就要烧个精光,RK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静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幼时的那个自己。那个一样沉默封闭的自己,那个一点一点接受他人善意的自己,那个得闻谣言紧攥双拳的自己——不过自己倒是更为平静一些的。从始至终,从来一样的、没有改变过的平静。
“所以这就是他再没回得他那么挂念、在外漂泊都不忘保护其安宁平定的那个家吗?”豆子的话中已经有了明显的讥讽味与大大的愤懑不平,从前他可没有说过有这么多修饰性词的句子,末了还不忘恨恨抛下一句,“不回也罢!”
“这个啊……”蓝发的少年从窗前的椅子上起身,“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夜深了,这里是森林,回家可能会有危险。我这木屋虽小,但还是有阁楼的。平日里虽不怎么用,倒也干净整洁。你愿意在阁楼里的床铺上将就一晚吗?哦当然,如果要回家,外面的雨还没有停,我可以借你一把伞,日后有机会再还也不迟。”
“嗯……让我想想。”
“不管你的选择如何,还请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啊,您,您说就是了……”
“今天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蓝发少年的黑色瞳眸中有的,是毫无瑕疵的真诚与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