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虔诚
教堂的门被推开,暴风雪顿时啃噬越过了门槛。陆斯恩的连衣帽已经被吹掉了,黑色的长发上覆盖了一层冰花,他的眉压得很低,一脸焦急。他正扶着一个成年的男子,男子腹部有一个恐怖的裂口,血液从覆盖上已经被冻住的血痕,就像腹部开了一朵绚丽的冰花。
“主教大人。”陆斯恩张了张口,一股雪花就灌了进来。他不得已地先将男子拖到教堂内的地板上,然后拉上教堂的门。
“主教大人?”陆斯恩脱下了最外面的白色袍子,又大声地问了一句。
“陆斯恩?你回来了。”主教从最前方左边的藏书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经文。“外面的雪很大啊,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呢。”
随机主教的目光停留在被陆斯恩带回的男子身上,一阵复杂的表情过后,叹了口气,说:“带到疗伤室吧,咱们先做一下紧急处理。”主教又深深地发出了一声叹。“不管他是谁。”
陆斯恩点点头,费力地将男子从地上扶起,搀到了藏书室旁边的房间里。
“你从哪发现的他?”主教打开了屋内的升温设置,等待男子衣服上的冰雪融化。
“我去贝鲁普顿买能源的归途遇见了他,血都还没有被覆盖,但是已经快死了。”陆斯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主教。“主教大人,我做错了吗。”
主教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观察了一下男子衣服上冰雪融化的情况,拿起一旁消过毒的医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将男子的衣服剪开,但是到腹部的时候,衣服都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了,只好从侧边剪开。
慢慢地将布块从男子身上揭下,看到腹部的伤口,主教皱了皱眉头。
“真亏他能活着啊……”主教用湿毛巾仔细地将血污擦掉,而后关掉了升温装置。“陆斯恩,来帮帮我。”
“是。”
经过一阵紧急处理,男子的全身几乎都被包上了纱布。他们在处理的时候发现,男子的腹部是最大的一个伤口,其次全身上下还有许许多多的伤口,尤其是背上那个巨大的伤口,要不是恰好和腹部的裂口错开,估计这个人就要被横腰砍断了。整个过程主教一口大气都不敢出,额头上甚至都泛出了汗珠。
处理完毕后,主教将陆斯恩拉到了一边的书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一脸严肃。
“陆斯恩,咱们这就算是……”
主教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包庇罪恶。”陆斯恩一脸漠然。“主教大人,我知道。”
“既然如此,”主教轻轻拍了拍陆斯恩的肩膀。“你就要承担这个责任。”
陆斯恩点点头。
当自己从雪地里将这个陌生男子扶起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思想觉悟了。现在不明白的是为何主教的立场如此不稳定。
“见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就应该伸手,不管他是不是敌人。”
这是主教曾经告诉自己的。虽然自己当初也犹豫了,可是既然做了,就不能再后悔。
“我会将他带到重音城。”陆斯恩语气平淡。
“我知道了。”主教点点头。“愿你受神眷顾,孩子。”
这里是希拉米亚,离重音城不远的人类的村庄。得天独厚的土地环境使这里十分富裕,成为人类不用在温室中培养植物的少数地方之一。然而这里在十三年前那场人类与灵魂堕落者的交火中成为牺牲品,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夷成了废墟。目前能搬走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主教和陆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