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早晨永远是万恶的,所以当Nichkhun费劲的把手伸出被子抓起床边的电话时他仍然处于迷糊的状态。
“喂……喂……”
“请问,是玉泽演家吗?”
听筒里面传来的清晰而圆润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脑子仿佛突然被人敲打了一下,瞬间清醒了,他眨了眨眼,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哦,我是他的母亲。”
Nichkhun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得他不知所措。
偏偏这时候玉泽演转过头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他:“khun,这么早,是谁啊?”
Nichkhun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的细微却明显的抽气声,脑子里蹦出的只有三个字——死定了。
Nichkhun把听筒塞到玉泽演手里,正准备跑路,却被一把抓住手腕,玉泽演越过他按下电话上的免提,声音顿时放大了几倍。
Nichkhun转过头去,睁大眼睛看他。他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也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玉泽演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开口说到:“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轻笑:“特意等到你这里是早上才打来的。刚刚那位,是Nichkhun先生?”
Nichkhun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却被玉泽演紧紧抓住手腕。
“是。我们住在一起。”
Nichkhun腹诽这人真能胡说,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第一看你这么快和人交往,已经没问题了吗?”玉妈妈竟然轻笑出声来,完全和Nichkhun想象中的不同。
玉泽演看了Nichkhun一眼,伸出手去帮他扣扣子,一边说到:“是。我现在完全没问题。已经不用吃药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只是少吃了一顿饭一样平常,但是Nichkhun却猛地抬起头来,他根本不知道,玉泽演什么时候有过服药的习惯。
这时候电话里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是玉泽演的父亲。
“那好吧,我再和你联系。”
电话就这样直接的挂断了,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说再见的时间。
Nichkhun抓住玉泽演仍然在扣那颗纽扣的手,他问:“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玉泽演抬起头来看他,轻轻说:“先起来吧,吃完早饭再说。”
玉泽演其实很会做早饭,即使他看起来完全是没睡醒的样子,这也不妨碍他发挥厨艺。
Nichkhun穿着一件衬衫就从卧室走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到玉泽演身后,猛地一下环住他的腰,脸贴在对方背上,长长的睫毛上本来挂着的水珠,蹭到玉泽演的后背上。Nichkhun的声音闷闷得传出来:“玉泽演你这混蛋,你穿了我裤子。”
玉泽演听闻,噗哧一声笑出来,顺手抄起平底锅把煎好的蛋放进盘子里。
Nichkhun把下巴搁在玉泽演的后背上,恰好抵在他的疤痕上。他动了动脑袋,用下巴蹭蹭对方的疤痕,说道:“你还笑,别穿上衣了你,冻死你。”
玉泽演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拍拍Nichkhun环在他腰上的手,说:“唉哟,你舍得?”
Nichkhun把脸贴在他背上,轻轻问他:“我舍不得。所以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吃药?”
他听见玉泽演急促的心跳声透过骨骼传递过来。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雨里向他求助的玉泽演、对着他哭泣的玉泽演、对他笑的玉泽演、半夜不睡觉却在看月亮的玉泽演、帮他系扣子的玉泽演、拉着他的手的玉泽演、和他亲吻的玉泽演,一幅幅画面闪过脑子里,永远的暗色布景——那是因为他看见他,总是在傍晚或者夜里。
玉泽演放下盘子,却没有转过身来。他任由Nichkhun抱着他,顺手拿起熏肉煎起来。油在锅底发出“嗞嗞”的响声,窗外似乎有阳光射进来。
玉泽演突然开了口:
“我失眠很严重。一旦压力大就会失眠。一开始去美国的时候,就有这样的病症,我父亲很担心我,所以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他说是神经性的,让我吃了很久的药才克制住。这么多年已经好了很多。可是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却几乎严重到没办法睡觉。我联系我之前的心理医生,他说这是因为故地重游。我懂他的意思,但是他说要减少药量,否则赖药性会更严重,他建议我自己尝试回忆,或许可以减轻痛苦,也有介绍他认识的医生给我,可是我没去看。我很害怕,我不敢回忆。”